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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自入朝为官,便时不时有人说他当谨言慎行,可他偏生忍不下。

    先皇还在时,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言官,平日里进些直语谏言,虽无人责罚,但他四品官职到从四品,再到五品,险些被发配出京。

    直到那专权蛮横的摄政王当政,他成了牢狱的常客,便是杖责一年都有上两三次,每每夫人边上药边落泪,要他谨慎着些,他一个不从,夫人便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,比杖责还痛。

    可这官职,却一步一步往上升,直到升到谏议大夫。

    狱卒走了进来,拍了拍牢门:“宁大人,走吧,咱们这次轻些。”

    宁忠起身,熟门熟路领罚,以往倒没觉得怕,不知为何,今次竟有些发虚,到底是老了。

    眼见板子便要落下,宁忠紧闭着眼睛。

    “慢着。”轻飘飘的二字飘了过来。

    狱卒早已跪下行礼。

    宁忠睁眼,正看见披着绯色大氅的郁殊走了进来,当时气不打一处来:“老臣不过杖责二十,王爷还要亲自监刑不成!”

    郁殊站定在牢狱门口,大氅细细拂动着:“将宁大人接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门外很快便有人走了进来,搀着宁忠便要往外走。

    宁忠一顿,看向郁殊:“你不要以为放过我,我便不会再弹劾你,郁殊,你欺君罔上,专权蛮横,心狠手辣,狼子野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郁殊讥诮一笑打断他,转头看着宁忠,“听宁夫人说,辅相被软禁时,宁大人没少四处奔波替其开脱?沈世子上奏赦免辅相时,宁大人更是第一个附议的?”

    辅相,是他手底下的人。

    宁忠一僵,不自然看向一旁:“都是朝臣,我……”

    余下的话到底没说出口。

    小皇帝当政不过十日,便急于铲除异己,朝堂之上不少朝臣结党营私。

    摄政王虽混账了些,但到底任人唯贤,且有几分真本事。

    “哼。”最终,宁忠一甩袖朝大牢外走去。

    只是这刚正不阿的背影,在看见牢狱门口的宁夫人时不觉低了下来:“夫人息怒……”

    郁殊仍站在牢狱门口处,听着宁忠那句句讨好的“夫人”,不知为何,心底竟甚是歆羡。

    他想称苏棠“夫人”,可却又怕逼得太紧,她再如当初那句“腻了”一般,不肯对他放半分心思。

    “王爷!”高卫从外面走了进来,小声道,“之前来过王府找您的那位白衣公子,今日去找苏姑娘了。”

    那公子倒是来过几次,只是王爷次次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