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可是为救我而死?”落烟茫然相望。

    “不全是。你在这里等着,我找无名来带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何需麻烦你们的皇?”她淡然一笑道,“我们可自己回去。”

    无名是她最不想见的。他那双时冷时热的眼,让她恐惧。

    “这魔之烈焰只有他可控制,我不能拿你去冒险。觉得冷的话,可喝点酒御寒。”说完,上善自行离去。

    此时无名不在谷内,上善寻他也得一段时日。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,她不想就这样消失,心里还有那么多不舍。落烟独坐若冰一旁,寒意剧增。她依上善之言以酒御寒。这冰洞里的藏酒,果然奇效。几口下肚,她已浑身发热,昏昏欲睡……

    潮湿,昏暗,狭小的空间只容一张石床,四壁巨石冰冷,唯有石门上那个小小的窗口透着一丝光。不知何时她蜷缩在这样石室的角落里,捧着一把匕首,暗自流泪。记忆中那是一个地牢,而她身心疲惫伤痕累累。

    “上善大人!”突然空中传来一侍卫声音,接着石牢之门给重重推开,一高大身影立在石门正中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棵好棋。”声音冰冷,随即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烛光摇曳,红帐刺眼……她一身喜服,绫罗绸缎娇艳无比。

    “今日是上善大人大张旗鼓娶——妾!”一女子站她身前,约摸十六七岁,面容清秀却冷若寒霜。她身着一淡紫连衣裙,极其素净,不像妃嫔也不像婢女。

    “若冰!”落烟唤出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迷糊中的她开始意识到,这些是她的记忆,如影一般,不断呈现在眼前——

    若冰取下腰间一块金牌扔到她手上,上面清晰刻着“上善”二字,接着又在她手腕系上一根极细银丝,接着脱下紫裙,冷静道:“你穿上这紫裙离开这里,这婚宴不属于你。银丝会带你去见无名,这金牌可让你在府里行动畅通无阻。”

    “不想嫁上善,就把新衣给我!”她命令道。

    她们刚刚换好衣服,一黑身影突然冲进来,面目狰狞,空洞眼眶无珠,只透着淡淡绿气。

    “这天下没有我要不到的女人。她藏得越好,我就越想要。哈哈!”那声声淫笑仿佛穿透时空,熟悉的恐惧瞬间吞噬落烟的身体。她拼命想清醒,却入梦之深无法回神。

    “她是上善今日要娶的,你不能碰她!”若冰紫剑脱壳,挡在她身前。

    “笑话!你觉得上善会要无名的女人?他只是顺我意把她弄出来而已。要不是那妖后,我早就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落烟在无边恐惧伴着剧烈头痛和肌肤焚烧之苦中惊醒。她终于明白,轻羽的记忆是如此痛苦,苦到她往死里逃。可否不要再有梦境,再有幻觉?

    “师父,你在哪?”她抽泣着喃喃自语,用仅剩之力拿起酒猛喝。此时她多么希望师父能在身边,给她织个美梦,只有天界之乐,师父的疼爱和神君的忍让。

    而梦外挥之不去的,是若冰最后的身影。喜服下那弱小的身姿,召唤自己的紫剑,直刺心脏,没有一丁点犹豫……

    “推我出新房,你以微薄之力挡住魔头,最后宁愿自刎也不愿输于他手下,何其刚烈?最后我为你织的梦,可有了你心愿?”

    痛不过千年,醉不过今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