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百年来,他们可有为难你?”待情绪稍微稳定,她还是禁不住想知他的百年如何度日?

    “我是城池的王,偶尔违背他们的意愿,又能如何?我身上封着上千年妖魔之力,岂是容易对付?”他答得轻描淡写。

    “师父封万年神力于你,可感知得到?”这话百年前她就想问。记得那日凄惨回城,文爷爷和她解释其中机缘。她和他身心相吸,缘于师父的神息。

    “我怎会不知?!无彦用万年神气封我千年妖力。当时我用神的力量破界,送你出城,想不到同时解开神的封印。若冰虽有神护,还是略输一筹。后来大祭司想超控上善,却不料本王妖力居然可和他的魔道抗衡。如此来回百年,相持度日,亦无输赢。”

    “断天谷五十年,真是难为你。”她暗里抓住他的手,说不尽的疼惜。

    “嗯,当时是伤得不清。不过这城池还不是上善能拿得稳的。有三祭司在,他想要这天下还不是时候。那日送你出城,只为保你性命。我若重伤,他们定不会善待于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会不知?!”她柔声回应。

    百年前他最后那眼,绝痛和不舍,是她一生中见过最凄美的画面,是刻在心底的伤。

    “是她连累你受如此重的伤!”她歉疚道,总觉得若冰是她拉入轻羽的记忆,带着神的印记。

    轻羽的梦境?她隐约想起师父,想起“恒梦”之说,虽记得不全,还是忍不住问:“你可知这城的神界即将消失?”

    “当然知道!我正打算待这城破,便去奈何桥头等,顺便在汤里动些手脚,让你来生来世都记得我。”他做贼似地笑道,“不过如今看来,我怕要再等几个百年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,我求得神赐百年寿命。”

    “这城是无彦封的,你如何进来?”

    “给你看样东西。”

    她坐起身,回忆着文爷爷最后传她的神技能——她生命里第一朵羽铃花,慢慢从心里滋长,洁白如雪,最后轻淡消失在空中。接着仿佛有细细天使之羽飘落,耳边传来一阵阵天籁之音,近了又远了……

    “这是神族之花,只有神族的使者,才有能力做出此花。”她半真半假,望着他得意道。

    “为何要成神?”他略微疑惑。

    她想,妖魔怕是无法修炼神的天眼,纵容无法感应她的归属。

    “我不成神,又如何救你?”望着他透蓝的眼眸,她几欲再次迷倒。

    “神族和异族通婚,将受尽天谴。我是他们认为的——异族。”

    他跟着坐起身,揽过她腰身,在她额间印下一吻,如百年前那般,倾入永生永世的约定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但你的羽铃花,做得比他们的好看。”她环抱住他,享受着他的体温,而后很认真道,“无名,我们若能除去大祭司这个魔头,神族答应让你重归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稀罕所谓的神恩。能让羽姬受如此诅咒,这族——嘿嘿!”他轻蔑地笑过。

    “好!我们离开城池。待你考虑清楚,再答复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“无需多虑!等这城破,我便带你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