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平怒极反笑:“看来还是个高手?”

    “不敢当。”

    杜平冷笑一声,直直往前撞开他的手,眼见两人身体快触及之时,她拉高声音:“你敢碰我?信不信剁了你的手?”

    元青面色微红,不敢碰到女客,垂眸退开,低声道:“阿弥陀佛。”

    杜平走几步后停了下来,入眼的是两排屋舍,每一间都修缮得一模一样,她摸不准母亲在哪间屋。这下棘手了,她总不好大声嚷嚷。即便她不要脸皮,公主府的脸面却不能丢。

    她面色不显,依旧如常,朝身后之人瞥一眼:“带路。”

    元青静静看着她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杜平微微一笑,语带威胁:“我总能找到正确的那间,现在有两个选择,一是任由我一间一间找过去,闹得人尽皆知。小师傅,可别因规矩而坏了你师父得道高僧的名头。”顿了顿,“第二个选择对大家都好,你指路,我进去。”

    元青抬起头,拿不定主意,但他的视线却出卖了自己的心思,不由自主向前方某间厢房飘去。

    杜平向来是敏锐之人,自是不会错过这一幕。她微微抬起下巴:“谢了,刚才的事我就大人大量,不跟你计较。”说罢,她目光朝尽头望去。

    很普通的一间厢房,跟两边一串儿的房间根本找不出差别,压根想象不到堂堂公主会在这里面客。大隐隐于世么,她从小就这么教的,这女人向来言传身教,以身作则。

    杜平抬脚过去之前,先环视四周,空荡荡的廊道上只有她和这位小师傅两人,其他僧人都被关在朱红大门之外。

    她心中冷笑,呵,看来这妖僧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,知道自己干的事见不得人。她心底厌恶弥英至极,就这种货色还能做灵佛寺首座?她恨不得在世人面前撕开妖僧的虚假面具,可惜,仍要为母亲声誉考虑。

    杜平按捺住满腔情绪,深吸一口气,对身旁的小沙弥抬了抬下巴:“还不快走,别在这儿碍事。”

    元青正在恼恨刚才不经意的泄露,闻言,他拒绝道:“师父命我守在此地,不许旁人打扰。”

    “呵,知道你师父在干什么吗?”

    元青目光清澈:“师父正与平阳公主探讨佛理,还望郡主勿要打扰。”

    杜平讽刺道:“是啊,他俩正探讨佛理呢,需要安静,你还不快滚远点。”

    元青没动:“我失手将你放了进来,需等在这里向师父认错。”

    杜平瞪圆了眼,怀疑自己听错了:“你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不就得了?就说是永安郡主自个儿闯进来的。”她知道自己的名声,也从不怀疑自己名号的威慑力,只要对旁人说这事是永安郡主一意孤行,十个里面有九个会信,剩下那个不信的可能只有母亲。

    元青一脸认真:“每个人都需为自己做的事负责,不该胡乱推诿。你有错,我也有失责。”

    杜平不敢置信地盯住他半晌,忍不住问:“你真是弥英的徒弟?”

    弥英精明得跟个妖怪似的,踩着尾巴头会动,人情世故智虑谋略无一不通,竟能教出这样的徒弟?

    元青正色道:“师父就是这样教我的。”

    杜平抚住额头沉默会儿,末了,她摆摆手:“行了,我知道了,那你站远些,别跟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