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光晕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前方传来橐橐的脚步声,和雨滴落在伞面的噼啪声。

    秦婈福礼道:“陛下万安,臣妾有失远迎。”

    萧聿淡淡道:“免礼。”

    皇帝忽然来此无人通报,尚宫局自然也没给漱玉苑添份例。

    故而屋里只有一盏灯。

    任谁瞧了都不免觉得寒酸。

    秦婈行至一旁,将屋里仅剩的一根白蜡燃起,才堪堪点亮这内室。

    烛光落在帝王棱角分明的轮廓上,他眸中的疏离比从前更浓,周身的气度也好似随着权势愈发沉重。

    秦婈这才恍然,他们已经三年未见。

    他也确实,不该是从前的样子了。

    她站在他身侧,屏息凝神。

    四月常说,一出好戏除了要演的投入,这天气、周遭的陈设,以及和你搭戏的人都很重要。

    秦婈本还没领悟彻底。

    如今她站在漱玉苑中,听着外面的倾盆暴雨声,看着眼前玄色龙袍。

    忽然就懂了。

    身份的差异就像是一道天埑横在他们之间。

    秦婈回身倒了一杯茶,放到他面前,细白的指尖在他的余光中隐隐发颤。

    “坐。”

    一个单字,打破了沉默。

    “多谢陛下。”

    秦婈坐在他身边,颔首攥了攥袖口,并未直视他。

    但却将她的紧张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。

    须臾,她抬手拢了一下鬓角的发丝,轻声道:“臣妾不知陛下会深夜来此,准备不周,还望陛下不要怪罪。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幽邃,深不见底,谁也猜不出,这人想的到底是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