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偷听到他赞美云容,说喜欢他穿红色,她暗暗欢喜,仍旧是天真的信心十足的时候,她偷偷换了红裙自信地站在他面前,以为他会看到自己。

    就像当初他注意到云容一样,认出她,记起从前她的好,而后一眼放到心里去。

    初初入宫时她也大胆而可笑地幻想过她将拥有的,或许将更甚过云容。

    但他不曾记得她,他的目光里始终没有她,他看到她时,都是因为云容,她永远在他看云容的余光里,甚至余光里也没有她。

    最初不屑且看轻的以色事人,到现在她越来越清楚是她看错了,旁观者清,她当然知道云容有的,她不可能有。

    她很嫉妒云容,她很羡慕云容。

    甚至于这一身吉服她看了内心都疯狂的嫉妒扭曲,但是很快又压下,她努力让自己理智些,她还有机会的,只要她耐心些,不再如之前那样空空抱有莫大的幻想。

    她是有倚仗的。

    吉服上纹饰都是以极细的金丝绣出,攒着珠玉,淑儿拔下簪子,用锋利尖锐的刃微微一挑,一根金丝被磨断了,上面的玉珠坠在地上,被她一脚踢到角落去。

    断了这一根金丝的吉服不完整,落了这一颗珠子,再过几天线散了,还有更多珠子会一颗一颗散落,让这华丽的礼服绣纹残破。

    而正在淑儿打算退出殿内的时候,内间隐约传来了窸窣的动静,她没有犹豫便脚步一转的进了内间。

    云容不知道是刚醒还是根本就没睡,此刻已经坐起身,正靠在床头休息。

    “殿下这么快就醒了?”淑儿讶然。

    云容闭着眼,用细白的手指揉着额角,他现在这样的身体,但凡躺久了或是刚睡醒,头脑都会有一阵混沌,看人也看不清,需要缓一会才行。

    等过了一会他似乎才清醒些,才说:“休息了一会,没真睡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怎么不休息?”观他眉眼依旧有些倦色,淑儿不解,“殿下若是现在不休息,晚些时候该难受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云容摇摇头,接着想要起身下床,淑儿赶紧过去扶他,他没有休息好,身上没什么力气,淑儿便说,“殿下现在这个样子是万不能出去的,能走得几步路?还是殿下有什么事要做,吩咐奴婢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云容没听,又坐着休息了片刻,这才披上衣裳往外间去,淑儿生怕他跌了,一直小心扶着。

    到了那摆在殿中央的吉服面前,云容便站定了,如之前一样看着那衣裳,也不曾转目,淑儿视线一个来回,当他喜欢这衣裳:“奴婢搬张凳子来,殿下坐着看吧,也不累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收回手,没再让淑儿扶着,而云容目光不移,“去拿把剪刀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淑儿迟疑,似是怕他做出什么来。

    “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。”

    淑儿这才出去,云容一直就站在原地没动,等着淑儿从外面回来,将袖中捂着的一把剪刀递给他。

    “殿下是要做什么?”话音刚落下,就见云容拿着锋利的剪刀靠近了吉服,那瞬间淑儿几乎以为他要把衣裳绞烂,但事实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云容只是把礼服上绣的那一只金凤给挑了,金丝连着上面穿坠的宝珠一起散了一地,乱珠滚了一地,声音琮珑清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