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永福也是一笑,“这吃到肚子里的肉,还有吐出来的道理?我们打生打死,死伤上万弟兄,他上嘴皮一碰下嘴皮,就要了去?有这本事,先去西贡把南祈要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谁说不是呢。唉,算了,咱们先喝会儿茶,等等他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这么说着,一边喝着茶等岑毓宝。

    不远处的另一幢衙门里,张佩纶正在和越南使者纠缠。

    “阮大人,本官已经几次说明了。这北圻当初可是朝廷花了大力气从法国人手里夺回来的。当然,我大清自然不会侵占藩国的土地。可是,这一来,越南王室已经和法国人签订了《顺化条约》,沦为法人保护了;二来呢,法国人在中圻、南圻厉兵秣马,虎视眈眈,一旦朝廷大军北上,恐怕这北圻瞬间就会再次落入敌手啊。”

    阮福林道:“张大人,我朝国王陛下当初和法国人签订条约,也是迫不得已,而且之后我们也曾上书大清朝廷,申明我国仍然尊大清为宗主国的啊。”

    张佩纶道:“话虽如此,但是毕竟贵国和法人之间条约尚在,我中华泱泱大国,最重信义,贵国和我朝有宗藩关系在前,却又私自和法人签订条约在后,这无论怎么说,似乎都是贵国失礼啊。”

    阮福林争辩道:“当时法人兵临城下,我王才不得不签订条约……”

    张佩纶打断他道:“听闻阮大人也是儒家宗师,精研经、史,当知古人有‘舍生取义’一说。”

    阮福林心中暗道:“当初英法联军兵临紫禁城之时,怎么不见咸丰皇帝舍生取义?”

    张佩纶继续道:“当然,朝廷也不是不通情理,但必须要考虑到贵国曾经的所作所为,我大清自然也要预防一二。若是北圻交还给越南也无妨,但是万一随后又被法人占了去,那我中国之利益,又当如何保证?”

    阮福林忙道:“这个万万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越南朝廷要怎么才能保证呢?”

    自中法停战以来,清廷在北圻设立了行政机构,这半年来,越南王室几次三番向大清索要,但都没有得逞,这一次阮福林看张佩纶有松口的迹象,立刻趁热打铁,想要把这件事敲定下里。

    “我朝可以立下国书!”

    张佩纶笑道:“如果国书或者条约有用的话,越南就不会和法人签订《顺化条约》,更不会在这里和我交谈归还北圻之事了。”

    饶是阮福林脸皮够厚,听了这句话,也仍然红了一红。

    “那以张大人之意……”

    “除非越南王室公开废除《顺化条约》,并将法人驱逐出中圻。”张佩纶道。

    我去,现在越南同庆帝天天都生活在法国人的监视下,小命都要靠法国人点头,否则就要像哥哥‘咸宜帝’一样被失踪,哪里还敢说废除《顺化条约》?

    “张大人,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?”

    张佩纶故作惊奇道:“这怎么会强人所难呢?我朝和贵国为宗藩之关系,如今我朝将士浴血奋战,这才从法国人手中将北圻抢回,而贵国立刻就前来索要。既然贵国这么在意国土,法国人占据了南圻、中圻,贵国收回不也是理所应当么?怎么,莫非贵国只知道向宗主国要土地,却不敢向强盗要公道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阮福林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“好吧,我看今天就谈到这里吧。总之除非贵国能将法人赶出越南,否则我朝大军是不会退出北圻的。送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