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问你们是谁?”

    穿着中式西装的年青人微笑道:“请问您就是幸德秋水先生吧?我是大清总理衙门东亚司的陆宗舆,这两位是我的朋友。今天过来冒昧拜访,是因为有一位大人想要和先生见一面,不知道先生是否方便?”

    幸德秋水感觉头有点儿晕,似乎是缺氧造成的。自己正在房间里绞尽脑汁的想要去见的人,却原来就站在自己的门外等着见自己。这关系,有点儿乱……

    幸德清了清嗓子:“在下正是幸德秋水,不知是那位大人召见?”

    陆宗舆微微一笑,“先生去了就知道了。请吧……”说着,向外一示意。随他而来的两个传统服装的人立刻齐声道:“请!”

    幸德知道这是自己的造化到了。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大清帝国的高级官员图谋的,总之绝对不比自己想要图谋的更大。既然没有什么好畏惧的,幸德很快的收拾了一下,关门和三人一同出了客栈。

    一辆四轮汽车停在门外,幸德秋水在陆宗舆的陪同下上了车,一路蜿蜒驶去。

    大约走了有二十几分钟的样子,车子开进了一所大宅子,随后,有侍卫过来打开车门,请两人下车。

    陆宗舆向侍卫点了点头,那名侍卫于是道:“我家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,请两位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穿过两个角门,走过九曲回廊,这才来到一处小花园中。凉亭上,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喝茶,旁边两名侍女在添水、打扇。

    侍卫快走两步,上前先去通秉,随后,带着两人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陆宗舆走到近前,抢先向中年人见礼。“卑职陆宗舆,见过王爷!”

    幸德秋水这才知道想要见自己的,竟然是一名王爷。

    他连忙深鞠一躬,“偏僻小民幸德秋水,参见王爷!王爷千岁、千岁、千千岁!”

    那名王爷正是善耆,此时他呵呵一笑,“幸德先生多礼了,本王今天请幸德先生过府一序,只是闲谈两句,无需拘束。来,请坐,倒茶。”

    幸德秋水在旁边的石凳上依了半个屁股,随后道:“不知王爷传召草民,有何吩咐?”

    善耆道:“幸德先生是第五次来我大清了吧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本王听闻,幸德先生在日本,是非常知名的社会活动家,可对?”

    幸德秋水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,便道:“王爷夸奖了,草民在日本,只是多写了几篇文章,帮助受压迫的工人争取一点点权益而已。”

    善耆点点头,“本王以为,工人工作,然后获取收入。商人投资,然后获取利润。双方各取所需,此乃天经地义。为何幸德先生要为工人鸣不平?”

    幸德秋水道:“中国的工厂,有着朝廷完备的管理制度规范,一个月工作多少天,每天工作多少小时。不同的工种最低的工资水平是多少,工厂要如何保证工人的工作环境。这些,朝廷都有明文的规定。所以,在中国,工人的权益是基本上有保障的。即使有一些工厂处于牟利的原因违反了这些制度,也会有专门的机构来处理工人和工厂之间的纠纷。”

    幸德秋水说到这里,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语言来描述。“但是日本不同。日本现在背负着巨额的债务尚未归还,整个国家的生存水平极为恶劣。所以工厂对工人的压榨是中国的数倍之多。以至于工人已经处在完全崩溃的边缘。朝不保夕。他们一天即使工作十四个小时,仍然难以养活家人,不得不依靠妻子、儿女外出做工来贴补家用。有些家庭因为孩子小,甚至要靠自己的妻子**来换回粮食。因此,我们不得不为他们争取争取!”

    善耆点点头:“是啊,债务问题。那么,幸德先生认为,要怎么做才能改变日本的现状呢?”

    幸德秋水立刻起身,随后五体投地道:“为日本四千万苍生计,草民希望大清帝国能够减免日本国的债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