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到这个份上,天君亦知晓劝是劝不住庆妟了,只好实话实说:“其实我早替纯如看中了一门亲,可那孩子不知中了什么邪,非要嫁少昊。本君实在没有法子才想到这个办法。”天君难为情道:“神女身份尊贵,纯如便是再不懂事,她也不可能抢神女你看上的人。”

    她算是听明白了,原来天君是拿她当挡箭牌。天君怕天女怨他就想让她做冤大头,他倒是会打算。

    她便也不与天君客气,她道:“噢,所以天君为保全天女的幸福,就拉我做挡箭牌?让我嫁过去做后母?我倒看不出来我身份尊贵在哪里。”

    天君连连摆手道:“没有的事,哪里敢让神女嫁过去做后母?我派人找少司命查过,所谓少昊在凡间生养的孩子,那是少昊收养的孤女,与其说是孩子,不如说是当妹妹养的。我估摸是他看那孩子可怜,加上他自己也是孤儿,无依无靠的才动了恻隐之心。你放心,他的身家底细清清白白,我都替你查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替她查清楚?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逆耳?让不知道的人听见指不定真以为天君是实心实意为她打算。

    “听天君的意思,我还应该感谢天君?”庆妟一眼扫过去,丢给天君一个不和善的眼神。

    庆妟扫过来的这一眼,隐隐约约让天君想起太阳神晃还在的时候,这父女两个的眼神都太过锐利,让他浑身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本君知道,少昊的出身配不上神女。神女执意不肯,我也不好强求。”毕竟婚姻大事,还需得双方愿意才成,强扭的瓜哪有甜的?天君犹豫了片刻,他道:“本君还有一个不情之请,本不应该启齿……”

    一听见天君这前半句话,她就知道事有不妙,不能继续在这儿站着。

    庆妟道:“既然不应该说那就不说了,我也不耽误天君办正事。回头天君拟好取消我与少昊婚事的诏书,请务必送一封来虞山。如此,我也不与天君理论擅自为我指婚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天君怕她跑了,赶在她转身前急急说:“请你帮我一个小忙,暂时应下这门亲事。”

    庆妟难以置信地回过头,果然不是什么该说的话:“合着刚才我说的那些话,天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?”她挠头为难道:“没事,那我再说一遍,我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。不管他少昊出身如何,天资又如何,都和我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天君他怎么还不明白?这不单单是让她低嫁丢份的事,而是她现在清白难辨,压根没有精力分心做戏给别人,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。

    天君明明听见她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,却还是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,自顾自说:“你贵为神女,只要你答应,纯如她势必就能断了念想。当然,既然你不愿意,我也不会强行让你嫁少昊,只是需要委屈你一段时日。等云中君修习归来,我立马操办纯如和他的婚事,待他二人喜结良缘,我便下旨取消你与少昊的婚约如何?”天君郑重其事道:“神女如果能答应帮我这个忙,来日我一定还你这份情。”

    “天君此言差矣,我如今是戴罪之身,实在攀不上尊贵二字。我若还算得上尊贵,诸神事务本当由我来操心,师父闭关修炼也不会麻烦天君暂管诸神事务了。”她身上的天谴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。

    “月神不认为三百年前那件事是你犯的错,我对此事也存疑。”三百年前那件事,他并不信是庆妟任意妄为,他一直认为这其中必定还有缺漏的一环不被众人所知。

    “我感激天君能这么想,但一码归一码,我也不能因为天君相信就卖了自己罢?”看来天君也是缺根筋的,这算盘打得也太差劲了点。

    眼看庆妟油盐不进,天君只好使出杀手锏,他道:“你不是一直想弄清楚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
    没头没尾的,天君提这出作甚?庆妟困惑道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指仙石,可曾听过?”

    她自然听过。

    凡人有凡人的命数,仙人亦有仙人的仙数。凡人的命数握在大司命和少司命手里,而他们仙人的仙缘全在指仙石上。

    听闻指仙石是盘古留存在世间的最后一点神识,日换星移,渐渐幻化成一块玉石,上头记载了天上每一个神仙问世之日与寂灭之时,天上地上发生的每一件大事,那上面亦有记载。

    只是千百年来,指仙石一直都只是一个传说,从没有哪个仙人真真切切见过。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东西,始终存疑。

    “听是听过,可这么些年也没听哪个仙友说见过这东西,怕只是传闻而已。”庆妟闹不明白,这时候他提这茬做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