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岩问要不要帮手,范东生说不用,我一个人就能对付。

    傍晚六点半,李秀芝离开柜台,从商场后门出去,步履匆匆拐进一条弄堂,时不时回头张望,范东生是跟踪高手,岂能被她发现,最后李秀芝进了一个楼洞,正在掏钥匙的时候,听到身后低声呼唤:“安琪儿。”

    李秀芝吓得一哆嗦,钥匙落地,回头看去,正是范东生,她挤出笑容道:“吓我一跳,你……这么巧。”

    范东生说:“这就是缘分。”

    “你吃饭了么,进来坐吧。”李秀芝捡起钥匙,开门,请范东生进来,这是她租的房子,一居室,空间逼仄,乱糟糟丢满了东西。

    范东生正在筹措语言想劝李秀芝投案自首,李秀芝端了一杯水过来,先开口了:“还真是缘分,这都能碰到,你现在咋样,干什么呢,刚到上海么,自己一个人么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我来看看有什么机会。”范东生忽然意识到,当时李秀芝跑得匆忙,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警察,那个案子也没在社会上大肆宣传,李秀芝看到自己这身打扮和狼狈的气质,还以为自己混的不咋样呢。

    “上海机会多,只要肯努力就有机会。”李秀芝说,“你看我,白天在商场上班,晚上去酒吧兼职,再干几年,首付就攒够了,就能买房子,就能把孩子从乡下接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孩子?”范东生有些惊愕。

    “不是亲生的,是我姐的孩子,也是个命苦的,不多说了,你饿不饿,我给你做饭,晚上我不去上班了,请假陪陪你,你找好落脚的地方么,要不就住我这儿?”李秀芝对范东生的态度,就像是一个亲切的姐姐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范东生预备好的台词都说不出口了。

    “啥也别说,到姐这来了,就跟回家一样,你坐着,茶几下有烟自己拿,我这就做饭。”李秀芝进了小厨房,煎鸡蛋,开了一盒梅林午餐肉,还有冰箱里的剩菜拿出来热一热,凑合了一顿饭,又拿出一瓶石库门黄酒来,倒了一杯放在范东生面前。

    “上海这边都喝黄酒,还不错,你尝尝。”李秀芝说。

    范东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,又吃了几口菜,闲聊了几句,忽然捂住肚子倒在沙发上,口吐白沫痛苦不堪。

    李秀芝没管他,回到厨房围上围裙,戴上橡胶手套,手里还拿着一把钢锯。

    范东生坐了起来,不哼哼了,擦擦嘴角的白沫,沉痛的看着李秀芝。

    “好好的投案自首,被你自己耽误了。”

    李秀芝凶相毕露,一把将钢锯砸过来,这只是虚晃一枪,她回身夺路便走,范东生一个饿虎扑食过去,将其扑倒在地,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,一顿老拳下去,李秀芝丧失了反抗力,这才从随身挎包里拿出手铐给她上了背铐。

    “你是锤子。”李秀芝说。

    “我认识你的时候就是警察,警校生。”范东生坐回沙发,点了一支烟,“幸亏我警惕性高,不然着了你的道,今天就得把你家下水道给堵了,你是准备把我分了吧?”

    李秀芝忽然媚笑一下:“你放开我,让我好好伺候你一下,我舌功又进步了你不想试试?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了。”

    范东生说:“谢了,我还想留着传宗接代呢。”

    李秀芝怨毒的瞪他一眼,不再多言。

    范东生心有余悸,高手过招,胜负就在毫厘之间,幸亏自己没放松警惕,不然这回死无葬身之地,李秀芝跟着张大洪杀了那么多人,就算本性善良也被带坏了,遇到熟人,第一个想法肯定是灭口,也不知道她逃亡这些年,有没有再犯命案。

    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,歪打误撞就抓住了逃犯,自己一个人肯定没法把人押回去,范东生打电话先通知高岩,两人一起出差,这功劳得分摊才是,然后再打电话汇报领导,打本地派出所电话请求协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