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霖似乎还在梦中,他看着唐容的神情与目光透着慢慢的情意,笑容温柔如水,丝毫不掩饰他对唐容的倾慕,这与往日克制隐忍的季霖大相庭径。

    这样的季霖让唐容一阵悚然,她抬手抓住了季霖想要探上她脸的另一只手,有些羞窘地喊道:“季霖,你给我清醒过来!”

    唯恐自己的声音不够震慑惊醒季霖,唐容使了七分力来擒住季霖,希望疼痛能让季霖清醒些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痛觉让季霖轻蹙了下眉,季霖看唐容的目光清明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醒了!”

    唐容一把甩开了季霖,颇有些嘲讽地哼道。

    季霖尴尬地看了眼自己还僵在半空中的手,一张俊脸红了个透,心虚得眼神飘忽不已。

    唐容瞥了眼一如往常般被姑娘摸了个手都要红脸红半天的季霖,一时心中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她皱了皱眉,强迫自己甩掉那些个让她烦乱的心绪,语气有些不耐地说道:“你方才说我嫂嫂让你带我离开上京,你已经跟她会过面了?”

    季霖抬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唐容又冷又厉的目光,燥热的心一下跌入冰窖,方才因与唐容亲密的肢体接触而起的暧昧瞬间消逝。

    他半敛着眼睫,遮住了眼底深处那抹黯然,轻声道:“自你失踪那日,我就试图用暗号联系上了嫂夫人。虽说没能与她会面,但她托法子带了张纸条出来。”

    说着季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卷着的小纸条,唐容急不可待地就抢了过来,心急火燎地瞧着。

    “若阿容活着,请孟书务必带她远走高飞,此生莫要再踏足上京。云舒上。”

    唐容轻声念着纸条上的话,那娟秀飘逸的字迹就像她嫂嫂云舒本人一样。

    唐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云舒是以何种姿势与心态写下这张小纸条的,一想到这些,唐容心痛难当,心情久久不能平复。

    “字迹确属嫂嫂本人所写!”唐容面无表情地说着,目光空洞得可怕,“可我若是当真就这样同你远走高飞,弃被困的嫂嫂与侄儿不顾,对枉死父兄的冤情置若罔闻,你觉得这样的我还配做唐家女儿,配叫唐容吗?”

    “阿容!”

    “季霖,你在镇国将军府潜伏那么久,就是笃定我会回那儿,那你也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回去。”

    唐容抢在了季霖前面开了口,她盯着季霖瞧了好一会儿,随后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,道:“你了解我,一如我了解你,你不会丢下唐家不管,更不会听从嫂嫂的话,做个懦夫缩头乌龟带我远走高飞,对吧?”

    季霖脸色惨白,好看的唇线绷成直线,没有言语。

    唐容自顾自地接着说,“你若是当真想带我远走高飞,从此隐姓埋名,就不会在镇国将军府埋伏,而是在城外堵我。”

    季霖沉默着,目光沉沉地瞧着唐容,那眼睛宛如深潭好像要将唐容吸进去一般。

    “阿容,你错了,我这样想过!”

    季霖的声音沉得很,仿佛要将埋在最心底处的满腔神情都裹着这一句话吐出来,把对唐容的情意倾吐个痛快。

    唐容怔了一下,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季霖竟不同往日那般隐忍克制,竟直白地朝她抛了个直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