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绝与谢侯谈论好久,卫池坐在席上,无心喝酒,全神贯注盯着门口,直到两人重新回来,卫池怒不可遏的扫开案席,冲上前,指着惊绝,质问道:

    “是你对不对?你跑去驿馆杀了李致远,就是不想让我成事,对不对?”

    谢侯如在迷雾里,看不清局势,他神情严肃,见地面躺好的尸体,侧眼瞥过惊绝,沉沉一望,随即收起目光坐回主座上。

    就在卫池指着惊绝质问时,她双瞳一震,杀意就显露出来,卫池肆无忌惮的构陷于她,她沉着脸,却出奇的不出一言反驳,谢枝初看不下去,惊绝好歹也是自己的人。

    “卫池!你可不能平白将这罪名扣到惊绝头上,你是想害死她吗?”

    卫池被这一喊,瞬间从气昏了头的状态里回过神来,他冷冷看着惊绝,抿着唇,压抑着怒气,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,李致远死了,还谈什么粮不粮的。

    他转过身跪在地上,不甘心道:“于冀州来说,有粮比没粮要更安全,哪怕与人合谋,富贵本就是险中求,青州是附近最平和的一个城池,不跟他们结盟,难道自守着不成,且也会让他州以为我们并没有求和之心。我们更成为眼中钉肉中刺。”

    谢侯诧异道:“我记得你先前是个锋芒毕露之人,怎么现在行事就这般小心了,惊绝说得好,利益永远是变动且不可信的。”他转头看向地上的尸首,心中沉思,说道:

    “这刺客恐怕跟刺杀小可汗的刺客是同一人,都想着坏我好事,之前那刺客抓到没有?”

    谢枝初心里咯噔一下,想着他听信惊绝的话,为了不得罪两边人,找了个替死鬼封口,怎么现在又死一人....

    他难言道:“父亲...并没有找到...”他不敢把替死鬼一事说出来,真是庆幸自己还没把结果禀告上来。

    “可告讦令上说,你们已经找到刺客,还处死了。”公孙淳摸着胡须,先前一直安静着,现在突然出声。

    谢枝初一拍脑门,冷汗浸身,他怎么忘了这茬!

    他不敢抬头看谢侯,自身立马跪下,低着头,满脸愧色。“还是...什么事都瞒不过父亲的。”

    谢侯冷笑一声,“你胆子倒是大,真敢瞒到老子头上了。”他走下阶梯,一片墨绿色衣角落在谢枝初眼前,谢枝初闭着眼,面上被狠狠一刮,谢侯用力之大,令他唇边滴血。

    惊绝看在眼里,心里也奇怪,这谢枝初倒出乎意料的没有把罪推给她,见谢枝初挨了打,她心里思索,待会儿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谢枝初消消气。

    要是别人,谢侯早斩下那人头颅了,但终究是自己儿子,谢侯甩袖回席,谢枝初右脸通红,也慢慢挪到自己座位上,一场宴会又以死人告终。

    不欢而散,众人都没了喝酒赏舞的心情,卫池已不舒服为名,铁青着脸离开了,谢枝初见谢侯也走了,他一甩酒杯走到后面,扯着惊绝的衣袖,沉着脸将她往外拉去。

    惊绝被他扯得一绊,显些倒地,又被谢枝初拉起来,他将惊绝扯到马旁,示意她坐上,惊绝不明就里,只得扶鞍上马,谁知身后一热,谢枝初已上马与她共乘一骑。

    不待惊绝表态,谢枝初‘驾’一声,马儿在街道上狂奔起来,好在深夜,虽又开放了夜市,但百姓还是少的,惊绝能闻见谢枝初一身的酒味,坐在前面,惊绝不能乱动,她感觉到腰间一臂腕紧紧搂住她,令她极为不适。

    “世子,我们这是要去哪里。”她言语冰冷,没有丝毫温度。因为谢枝初不轨行径,已让惊绝忘了让他消气的那个念头。

    谢枝初纵马狂奔,手臂已被惊绝扯开,他脸色铁青,在一桥边停了下来,随后他和惊绝下马,看着无边月色,寒风入骨,谢枝初已醉,扯着惊绝到桥上,问道: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我为何不在父亲面前怪罪你。”

    “按谢侯脾气,若你说是我,他早就杀了我,世子是为了救我才包揽祸事。”

    想不到惊绝如此通透,也让他没话问,谢枝初闷哼一声,又问:“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救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