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昌侯平日欺行霸市也就罢了,居然连士子都敢打,还想草菅人命,简直是无法无天了!

    “国子监是天子门生,被人打了,不知该当何罪?!”

    管事的知道自个儿踢到铁板了,立刻求饶道,“小的不知道几位身份,冒犯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等刚才已经报过名讳,怎能以一句‘不知情’就能盖过的?”一名被打的学子疼得咧了咧嘴,朝杨慎恭敬地行了一礼,“请修撰为我等做主!”

    杨慎心中不觉苦笑,看来,不但国子监被拖下水了,连他也难逃了啊!

    罢了罢了,就当是为民除害吧!

    也确实该给敲打敲打建昌侯了!

    不过,他也不是傻的,避而不谈建昌侯仿冒琉璃居的事,这是民事纠纷,即便参了,也没人会当做一回事。

    所以,他只咬死了一条罪状,那便是“纵容恶仆行凶,欺辱天子门生”!

    为了增加奏疏的分量,他又找了当日在场的所有同僚和学子,联名上了奏疏,忽悠了国子监祭酒几句,就让他将奏疏给递了上去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将他自己给摘干净了,安安静静地做个看客。

    他私下盘算着,无羡当初与建昌侯犯的事情差不多,相比之下,她的情节可没建昌侯恶劣,她爹却被夺了爵位,建昌侯即便有太后护着,惩罚应该也轻不到哪儿去。

    他在翰林院等了整整一日,什么动静都没有,难道内阁还没看到奏疏吗?

    他憋了一天,回到家,正想找他爹旁敲侧击一番,被他爹叫到了书房,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逼来,一卷奏疏打了他的脸上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找了国子监祭酒上奏疏,找人重新抄录,对不上你的笔迹,别人就不知道是你写的了?单单看文笔,就知道是出自你之手!”

    这是他大意了……

    不过,他不后悔干了这事!

    “儿子说的句句属实……”

    杨廷和气得胡子都被吹起来了,“还敢狡辩!还不给我跪下!”

    杨慎难得被他爹罚跪,心中难免不服。他年轻尚轻,还不懂得如何掩饰,心中的想法怎能逃过久经宦海的杨廷和的双眼?

    “真当你爹我瞎了吗?此事全因琉璃居而起,说到底,只是建昌侯与张永之间的利益纷争。张永不愿出手得罪建昌侯,便让李家孽女使诈,你何必去淌这趟浑水?”

    杨慎梗着脖子,反驳道,“建昌侯千不该,万不该,不该打了国子监的学子,若是儿子去晚了,说不定人就真的被他们打死了。”

    这个儿子是杨廷和的骄傲,从小聪明绝伦,为何如今却被一叶障目?

    “你当那几个被打的学子,真是无辜的?其中必然有人,早与李家孽女串通好了。即便你不出现,也不会有事!”

    “建昌侯手下嚣张气焰,无论事情起因为何,也不该将天子门生往死了打。若不趁此机会,对他敲打一番,还不知有多少百姓会受其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