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然察觉出妻子的强硬,也知道妻子的话并没有半分私仇针对。可是从情感上,他仍旧难以这么轻易的就点头。

    陆温怡沉默半晌,起身往里屋走。

    “其实心里都清楚,只是不愿亲手把她送到那般的地步罢了。那就等着吧,最多明天,叶家就该来人了。到时候,就是两家谈判,断无退路可走了。母亲若不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,只怕到时候受不住。所以,今天晚上,最好是去给母亲提个醒。还有那个妹妹…算了,反正与她说什么,她都不会听。我言尽于此,要不要听,都由。”

    她实在是累了倦了,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日子。

    谭修昊看着她的背影,嘴角露一抹苦笑。

    叶家若来人,何止是谈判,那是一场硬仗啊。一场不是对抗叶家,便是对抗母亲的硬仗。

    妻子觉得疲累,他又何尝不累?

    只是妻子尚可以心如止水,他不能。因为那个人,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。纵然打断了骨头,也还连着筋,斩不断的血缘关系。

    他没去祠堂,直到用晚膳,他都没松口让谭修黛起来。谭老夫人果然心疼了,让人将她放了出来。

    谭修黛一出来就趴在她怀里哭,“娘,大哥怎么能这么狠心?我可是他的亲妹妹,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外人吗?大哥以前明明最疼我的,可现在看我犹如陌生人,还让我跪了好几个时辰。我在叶家被人欺负,一个个的都拿我当外人,回了娘家,还是受气。他们谁都容不下我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不如一头撞死,一了百了…”

    “不许胡说。”

    谭老夫人呵斥,见她哭得可怜,又心疼。

    “这次是过了些。我早就与说了,让给嫂子赔个罪道个歉就完了,倒好,当着大哥的面就辱骂她。对长嫂不敬,大哥不生气才怪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不是她在大哥面前说我坏话,挑拨离间,如果不是这样,大哥怎么可能一回来就罚我跪祠堂?”

    谭修黛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,只会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。

    谭老夫人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若没有把柄在她手上,她如何能道是非?”

    “可我也是受害者啊,我也不知道怎么就…凭什么都怪我一个人?最委屈最痛苦的是我,她还冷着脸骂我。说到底她管着府中中馈,所有丫鬟都听她的,我就不信她真的丝毫不知…”

    谭老夫人听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“她若想害,根本不屑用阴招。再说,谁让把丫鬟都赶走的?算了,这事儿都过去了,以后谁都别再提,尤其是在叶家人面前。否则,我也保不住。”

    这件事上,谭修黛倒是还分得清轻重,流着泪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大哥那边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,罚也罚过了,他便是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。今晚好好睡一觉,明天我差人送回叶家。”

    然而谭修黛还未动身,叶家那边一大早就来人了,来的还是她的丈夫,叶志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