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砚缄默,落幕的夕阳里他的侧脸笼着光晕,头发垂落在眉梢前,显得格外柔黑。

    “嗯,你拿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宁以榛狐疑,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们谈到哪一步了?”齐砚无聊地倚在宅门前的墙上,手里没东西显得空落落的,他就拿出一根烟剥上面的棉絮。

    其实岑聿风的动向不难猜测,在齐砚眼里他是个没什么隐私的透明人,并非权势使然,只是在一起久了的爱人总要多那么点默契。

    宁以榛没有回答,冲着齐砚抬抬下巴,问他,“抽烟好玩吗?”

    一支完好香烟被纤长指骨夹着递到他面前,宁以榛有些犹豫,又带着点兴奋的跃跃欲试,含到嘴里往齐砚的方向仰头,他怀里还抱着一大束洋桔梗,美得像画里张扬的精灵。

    齐砚勾了勾唇角,给他点上火,耐心教他,“第一口慢慢的,别急,不过抽烟不好,一般我拿这个当咖啡的作用。”

    宁以榛乖乖照做,小omega天赋异禀,迷迷糊糊竟然吐出个烟圈,直直扑到齐砚脸上。

    “哇哦。”齐砚给他鼓掌,“这么棒。”

    宁以榛摊开手心到他面前,“还有吗?”

    齐砚配合地拿出烟盒看了看,“最后一根了,好运。”

    宁以榛不解。

    齐砚解释,“最后一根是好运烟,一般不轻易给人。”

    不入流的酒桌文化小少爷没听过多少,一时只觉得新鲜,下意识黏在齐砚身边不想走,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,半晌才问,

    “你还和岑聿风好吗?”

    “我们十九岁就在一起了,过完生日我就要二十六了。”齐砚语气寡淡,“其实我没想过会分开。”

    他是个十足的浪漫主义,人的外表永远和内心有道天堑般的分界线。

    稚嫩的种子被种植到心脏深处,长出来的树却日渐枯萎,齐砚不敢在宁以榛面前露怯,他也不敢像面前的小o一样大方摊开手心,因为那样会暴露藏不住的掐痕。

    齐砚很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,但他变得太可耻了,光线穿过树上的叶子斜斜射进来,他的身影在地上无限蜿蜒曲折。

    “那怎么办?”宁以榛问。

    齐砚不敢面对他,生怕绷不紧眼里那根弦让潮湿落下来,他不敢说自己的心思,恐慌自己一开口就会变得陌生以及面目可憎。

    如果真的吐露出只言片语,那全天下所有人都会唾弃他,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拎不清的窝囊废。

    齐砚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,恶心得让他想吐,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,晕黄的光线持续不断磨着他的神经和注意力。

    沉默间走出来一行人,为首的正是岑远衡,齐砚几乎用落荒而逃的姿态离开,岑聿风走过门槛时只看到一块隐没在拐口的衣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