邹鸿虽然领兵,其实却是文人出身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染上了骂脏话的毛病。

    这一下也是急了,眼似铜铃,目眦欲裂,骂骂咧咧个不停。

    廉太守忍着他乡野村夫的骂法,默默挨到滁州县衙。

    彼时大老爷还没起来,衙门紧闭,两个仆人正在手忙脚乱摘掉门上的辟邪符箓。

    一见他们到来,这两人惊得魂飞魄散,跪下一个劲儿磕头。

    邹鸿道:“你们在这儿干什么?”

    其中一人觳觫着道:“我们奉县丞大人之命来清理符箓……刚过来,不知道怎么回事。“

    邹鸿凶神恶煞道:“你们县丞呢,县令呢,县尉呢,都在他娘腿肚子里转筋呢?”

    两人被吓得不住磕头,口称不知。

    再问,就颤抖着摇头,啥也不肯说了。

    廉太守心想,这二人八成受了威胁,不敢开口。

    邹鸿问不出来,憋了一肚子气,挥挥手叫人把他俩带下去了。

    太子殿下就站在鸾车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。

    他招手把廉太守跟邹都尉叫到跟前,道:“不用等了,把门打开,进去再说!”

    听这语气还是温和的,太守跟都尉暗暗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当即叫来一队健壮兵丁,连凿带撬,片刻便把县衙大门拆了。

    门板被抬到一旁,他们长驱直入,一直来到大堂跟前,才见衣衫不整、乱发如鸦窠的县令大人被十来个官员簇拥出来,官服还没系好,纳头便拜。

    廉太守暗暗叹气——看这个阵仗,估计有见不得人的惊天秘密。

    自己真是瞎了狗眼,没看出这小子还有瞒天过海的本事。

    今夜过后,不知道官位和狗命还能不能保得住!

    太子静静等他行礼完毕,道:“是我的错,一路上礼仪繁冗,耽误了两个时辰,所以来晚了!”

    语气还是非常礼貌的,但在场众人都咬紧了后槽牙。

    王者怎么会主动认错,除非他憋着雷霆之怒。

    滁州县官们惶恐不安地呆立着,都等殿下的暴风骤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