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!”

    裴漱的拳头擦过霍彦白的脸,砸中了实木办公桌,她压在霍彦白身上,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,她呼吸急促滚烫,说道:“我真讨厌这样,人像畜生一样用暴力来解决问题,这好玩吗?不好玩吧,你看,你也会怕。”

    她粗鲁地抹掉霍彦白眼角的泪花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冷静了的话,可以好好谈谈吗?”

    她松开霍彦白,后退几步,身体砸在了座椅上。

    裴漱闭着眼,努力平复着心中暴戾的情绪。

    她大脑一阵钝痛,像是有一把锉刀在锉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,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,激烈的心跳声中,岩浆般滚烫的血液被压向四肢百骸,鬼魅在她耳边蛊惑着:毁掉她,以牙还牙,以血还血。

    很久之前裴漱就知道,自己不是个正常的人。

    她是一座时刻紧绷着神经的大坝,拦截着滔天的洪水,这洪水就是她心中所有阴暗情绪和所有卑劣念想的集合,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战战兢兢地活着,生怕自己稍微的放纵就会让心中的野兽挣脱囚笼。

    裴漱咬紧牙关,指甲掐入皮肉中,过了许久她的心跳终于平缓下来,理智的锁链再次加固了囚笼,那野兽吼叫着,最终还是不甘地陷入沉睡。

    她看向霍彦白,霍彦白良久未动,她眼里结着的冰碎了,目光涣散,如同一片虚空的死地。

    “......宿主,主角被你吓死了?”

    “系统啊,你没有养过狗,所以你不知道狗是这样的生物,当它觉得你力量不如它时就会冲你狂吠,当你忍无可忍一棍子打向它时,它又会夹起尾巴哀叫着,向你示弱谄媚。”

    裴漱看向霍彦白的目光如手术刀一般锋锐犀利:“霍彦白玩了这么长时间的驯养游戏,居然不知道自己才是被驯化的最彻底的那一个,真可怜啊。”

    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后,007发现自己变蠢了,它总是听不懂宿主说的话:“......谁在驯化她?”

    “她自己驯化的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霍彦白是个典型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,她坚信优胜劣汰,适者生存,强者掌控一切,弱者活该被欺凌,有句话叫做当你凝望着深渊时,深渊也在凝望着你,这套‘真理’被她用于其他所有人身上,同样的也包括她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说的具体点,她就是被社会达尔文主义驯化的,她评判他人时只从利益角度入手,她不懂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益还有感情,更不懂人和野兽的最大区别是我们会关怀弱者。”

    裴漱顿了顿继续说道:“她认为自己是永远的强者,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都是被她掌控的弱者,但是我没有屈服于她的强权,不仅没有我还给了她两耳光,像她这种社达者的脑回路都是极其简单粗暴的二极管,要么是强者要么是弱者,没有中间选项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反抗打碎了她可笑的强者面具,她突然明白自己原来做不到掌控一切,弱者居然推翻了她的权位,我们之间的角色发生了转变,她现在这幅德行,不是被我吓傻了,而是还没从强者变成弱者的巨大落差中反应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007决定辅佐宿主执行完任务后就去系统学院好好进修一下,否则太过于没文化真的会跟不上时代发展。

    随后它纠结的开口:“那你就不担心霍彦白反应过来后报复你?”

    “她一定会报复我。”裴漱摸着下巴,轻笑着说道:“只是她的报复方式会变,怎么说我也是扇过她巴掌的人,她要是用对付靳洋的那套萝卜加大棒对付我,我真的会看不起她。”

    裴漱拉起霍彦白,扶着她坐在椅子上:“霍总,给我个准确答复,我可以去试镜《成凰》吗?”

    霍彦白默默地看着她,手脚无力地垂着,气息颓废,疲倦的像个沧桑的老人,半响后她开口了:“暴力不好玩,但它有用,对人这种还不如畜生的东西,尤其有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