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加朝会的官员来此不同部门,品次高低不等,各人朝会时都会根据吏部的编排进入指定位置,此所谓“朝班”,而“朝班”的凭证就是,吏部给每个人的“朝牌”,每月更换一次。

    这次孙咨很快就回来了,拿出两个木质的腰牌,一蓝色底一红色底,上面都刻着李彦的名字和不同的序号。

    孙咨不厌其烦地解释道:“蓝色的常朝时的班次,红色是大朝时的位置,其实李大人已不是第一次上朝,本官倒是多嘴多舌了。”说完自己先笑了。

    李彦依旧恭敬谦虚,道:“大人谆谆教诲,乃是慈者仁心,下官受教颇深!”

    孙咨被李彦夸得脸上皮肉打结,淡淡道:“李大人过誉!时辰不早了,本官也不留大人了,李大人记得后日卯时点到,别误了早朝。”

    李彦忙起身,道:“多谢大人,下官先行告退!”

    待李彦走远,孙咨忍不住又笑了,脸色却阴冷无比,喃喃道:“本官就让你小子见识见识,什么慈者仁心?到时候在天下人面前丢脸,看你还横得起来?”

    李彦退出门外。

    何琦见了,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,扁着嘴,道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
    何琦乖乖在茶馆内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苦茶,枯燥地等了半天,这是考虑到李彦的情绪,若是依照她以前的性子,早耐烦不住,杀进吏部衙门去要人了。

    “不过是上朝时的一些繁文缛节!”李彦笑道。

    何琦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便又笑逐颜开,道:“我们回家吧?”

    “嗯!”一个“家”字说得李彦心里暖烘烘的,然想到曾冰鸿赶回江州,不知今宵宿在哪里,定然又是露重霜冷,心内惭愧。

    正说着,何府家丁带着两顶红顶轿子,急急赶来。原来何常在见何琦久久未归,派人四处寻找。

    李彦携着何琦柔荑,扶其上轿,正要离开,何琦却反握其手,眼光依依不舍,柔情似水。

    李彦轻轻刮着何琦的瘦鼻,柔声笑道:“放心,回家我陪你讲一夜的话,这三个月在夏州所发生的一切,都一字不漏地讲给你听。”

    何琦这才点点头,开颜放手。李彦坐于后面的轿子。

    刚到何府门口,早有丫鬟嚷开了,道:“姑爷、小姐回来了”

    何常在散朝不久,依旧一身官服,看见李彦与何琦牵手进门,原本严肃的脸马上绽开了花,左右吩咐,银烛耀日,大摆筵席。

    “孙婿拜见”

    李彦刚要跪下,何常在早上前一步,将他扶起,笑道:“贤孙婿总算回来了,不然有人整天以泪洗面,我这何府都要被大水淹了”何常在本是个严肃功利之人,一时间开起玩笑来,竟也似模似样。然这一个小小的动作,却让李彦心中猜疑:“莫非何常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?”不过无法求证。

    何琦听言,脸色潮红,却不反驳,撅嘴道:“什么有人,爷爷在说我吧?小女子敢作敢当,还怕你们笑话不成?”

    一句话说的底下人也低头掩口而笑,李彦更是爱怜地摸着她的秀发,含笑摇头。

    盛宴时,李彦从刚进夏州与赵秉品茶论茶讲起,然后又说起赵秉态度转变,又讲到李彦诬杀梁戎,赵秉临危受命,又讲断粮诱军,计取卫城,分击卫军,截杀年味因为一路经历,李彦讲得十分仔细。何常在虽然带兵御兵多年,听到关节处也不禁击节赞叹。何琦更是一双妙目盯着李彦,听到惊险处,芳心乱跳,虽然李彦正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,依旧小手捏一把冷汗。

    随后何常在讲起最近朝政,原来昺亲王刘谕和睿亲王刘谨已然联合,孝仁帝的权力已基本被架空。李彦虽然听小顺子说过一点,但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。何琦闲时打猎,闷时学习女红,无话可说,只是安静地听着。三人一直吃到丑时放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