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转身,从棺侧离开。

    赛尤拉的父母坐在悼亡人的第一排,神情萎靡地接受别人的遗憾慰问。查普曼不在,回来的凯坐在最后一排的阴影角落里,低首垂眉,没人去打扰他。

    安瑟等前面的人离开,站在第一排两人前微弯下腰,“抱歉。节哀。”

    她说不出更多的话。

    廉利夫妇抬眼看着眼前女子,仿佛一瞬,又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,一只手伸出握过她的手,“好好去赢下一场胜利。”

    冰凉的手,柔软的皮肉,沙哑的声线安瑟半眸掩下,回,“好。”

    她不知道在这片陌生的空间里飘荡了多久。

    层层叠叠的点线光面,似曾相识的轮廓,一切都在游动的似虚似实似物非物的形体,发不出声、仅存视角的、那种死寂的光怪陆离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沉入了挣不脱的噩梦。

    拼命想离开的想法使周遭如倒带般飞快掠过。

    直到闯入一团光亮。

    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,一道声音同步从思想里冒出,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你好

    她只定定地似抽去灵魂的木偶。

    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,陌生的熟悉的,可猜测的不可思议的,如放慢的镜头一帧一帧地在感知里放映。

    时间在一秒一分一小时一天里无知无觉地流逝。

    最后,在不再被打扰的绝对寂静中,她在感知里勾勒起轮廓、骨肉间的粘连、渲染起每一份纤维细胞。

    整个空间一瞬间在朝她挤压而来。

    正常的光线涌入瞳孔。

    浅灰白的平整壁面,平行的白色管灯透过磨砂封盖将光线撒落,在宽长的深灰沙发一侧投出扭曲暗影。

    上面坐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她仅望了一眼,然后,走到中央的长桌前,那是纯黑色的可视镜像桌面。低下的头颅,在镜像面照出隐带模糊的面容五官。

    莹白手指在上面摸着,摸了近十分钟,再突然的弯曲成拳,砰的一下砸落,哐当地碎裂在地。

    瞳孔里倒映的面容随之消失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高兴?”零始终坐在沙发上望她,“我救了你,赛尤拉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