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那身影落地,众人才看清,那人戴着花面具,抖着宽大的袖子,紫衫松垮垮地附在身上,不是兰羡尔又是谁?

    “你太吵了。”

    兰羡尔恹恹道,望一眼远处,那战将早已飞出去老远,恰巧落在狱层边缘,焰泉近在眼前,再远一点,那侍从便要滚落下去。

    她冷冷瞧一眼众人,那懒散的眼睛一旦沉下来,便是让人寒意四起的逼视,人群里有几个灵力稍强些的,警惕地围在一起,护在众人前面,也是可笑,原本谁也看不上谁的几人,此刻却把彼此当了自己人。

    兰羡尔没有在意,叮嘱后面站着的人,把那侍从抬到中间来,掉下焰泉死了,她可不负责。

    “阁下明知他修为不高,何必与他一般计较?”

    “阁下有事好说,为何要动起手来?”

    这文绉绉的质问,瞬间挑起了一个痞子刺头的牙尖嘴利。

    “阁下问的是,只是,在下并非诸位,不会因为他修为低,就放任他满口荤话,就好比,一个小孩杀了别人全家,各位会因为他小不懂事,就由他去了?”

    兰羡尔恹恹问道,面前几个文绉绉的人面面相觑,却不知如何辩驳,可她还没打算点到为止,瞧一眼殷翎,见到后者那杀人的气息稍稍顿下,便回过头继续道:

    “再者,他修为不高,嘴上功夫却不得了,今日遇到的是我,还能留他一口气,明日若遇到什么人,你们便向他的骨灰说理去。”

    众人诧然噤声,看着那带着滑稽花面具的人,举手投足像是漫不经心,单薄的身体却撑起了逼人的威慑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你们干什么!”

    几声暴躁地呼喝从外边传进来,透过漆黑粗壮的长柱和栅栏,众人瞥见,诸多红衣看守迅速围过来,立马低头散开,一时之间,镣铐脆响声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嘎吱。

    黑色铁门被推开,整齐不已的红衣一下子涌进来,两边界限再次清晰,囚犯们与闯进来的看守对峙,兰羡尔恹恹转身,心里暗骂,还是将这群家伙招惹进来了。

    怎么都是红色!

    一转过来,兰羡尔第一反应便是这个,近些天来见的不是金色就是红色,炽烈猩红,晃得她眼睛疼,不知怎的,脑海里却突然浮现那一抹银色的清冷。

    那多好看啊,她心里莫名其妙感慨。

    “你是什么东西,也敢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!还真把老子当犯人了!”

    一个衣着讲究的男子道,蔑着眼,指着看守头子破口大骂。

    水鸢露一般只有云荒上座才配有,故这火狱里,大多习惯养尊处优,颐指气使,被关在这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火,谁肯再服这小小狱卒的管教?

    只是,看守头子闻言只站在那里,神气地背着手,似乎对这指责和威胁毫不在意,冷哼一声,对身旁的手下慢条斯理道:

    “丢下去,让他知道我是什么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