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不器微微施力,丁颂顿时惨叫连连:“不是,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宗不器倾身靠近他耳边,低声道:“丁世子记住了,舍妹看不上拳脚功夫太差的人,你说的议亲……”

    丁颂只觉后脖颈子一阵凉风略过,那阴沉的声音仿佛顺着耳朵灌进了脑子,身子忍不住一个激灵:“不议了不议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

    宗不器松开他的手臂,掸了掸衣袍,朝云筝的方向道:“回家。”

    云筝一阵风似地跑过来,抱着他的手臂,脸上还笑着,嘴里却抱怨:“哥哥,这次打得不好看,还是和奚东流打架好看……”

    丁颂揉着肩膀,盯着那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,恨恨不平。

    家仆们围在身旁殷勤地问伤势,先前那掏银票的小厮道:“主子,那刀……咱还抢吗?”

    “滚!”丁颂恼怒,喝道,“还不给爷抬软轿来!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……”一群人往路旁走去。

    不远处一家酒馆门前,淳于念站在灯影里,摸着下巴忖道:“原来他们是兄妹。”

    身旁的索伦耶问:“世子瞧上那小娘子了?要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要。好饭不怕晚。本世子是来娶公主的。”淳于念转头瞥他一眼,“他还是不肯从?”

    “不肯。不过气焰已小多了。世子,”索伦耶面带犹豫,“忽尔答木死了,忽尔捷会放过我们吗……”

    淳于念冷哼一声:“你以为不杀他,忽尔捷就能安分了?本世子堂堂一国王子,还要亲自来赎一个打了败仗的蠢货,凭什么!放心,这次给父皇省了银子,他必然高兴,忽尔捷暂时不敢做什么。再说,大启的验尸详情一清二楚,那是一场意外,与我们何干!至于罻金波……若他还想为他那死了的主子尽忠,待回到国中,成全他!”

    二月中旬,云府和东府的生活又恢复如常。

    宗不器每日不是去京郊大营练兵,就是在军武司办公,时不时处理两个往云筝跟前凑的公子哥。

    云筝则日日在东府书房里奋笔疾书,写最终一卷的《云中儿女录》。期间还去了一趟奚府,和采薇说了半晌话,嘱咐她进宫后要处处谨慎,莫要把慈眉善目的人都当好人。采薇不知内情,只当云筝是如常的关心,认真地应下了。

    送云筝离开奚府,走到大门处时,采薇忽然道:“妹妹,过两日我哥哥休沐,我们去琼玉楼坐坐吧。”

    云筝想到采薇再有不到一个月便要成婚,日后再想出宫见面怕是不能了,心中有些伤怀,却笑吟吟道:“好呀,我叫上哥哥一起去!”

    采薇蹙着眉心,面上似有难色,仿佛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笑了笑:“好。”

    二月二十那日一早,云府门前来了一位访客,自称是楼夫人锦缎庄的人,求见云筝。

    云筝吩咐人请进来,少顷,带着栖香和翠黛去抱厦里见人。

    那访客是一位身姿丰腴、长相美艳的女子,身后跟着一个婢女,婢女怀抱一匹轻紫绢纱。

    女子见到云筝,未语先笑,极有风情:“早听闻云府千金容色姝丽,如今一见,果真不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