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芙妮咬紧下唇,“她是盛家人,但也是我的亲生骨肉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两道浑浊而又凌厉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,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。但想到盛幼怡,黛芙妮只能强撑着,深吸一口气,“爸,幼怡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我需要在她的身边,陪着她,看着她结婚走向幸福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盛家人,也是我的孙女。黛芙妮,莫非你是觉得我们盛家会亏待她?”

    “不、不是。”黛芙妮只是怕,怕将盛幼怡留在盛家,最后会被盛家作为巩固地位的工具。

    “你让她跟着你走,你能给她带来什么?”盛老先生声线沉沉的,透着冷意,“能给她带来比在盛家更好、更衣食无忧的生活,还是能够给她足够的资本去争取幸福?你靠什么给她支持?”

    盛老先生看着她,每一个字都好像刀子扎入黛芙妮的心中。

    他的语气很平淡,却字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。

    “靠你那没落的娘家?”盛老先生反问,“你带她走,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好的未来,相反,你会拖累她。如果身为母亲,你舍得看着你的女儿跟你吃苦,那我无话可说,但身为她的爷爷,我不能允许。”

    黛芙妮被盛老先生的话说得开不了口,喉间噎住了,眼眶酸涩。

    她侧过头,一滴眼泪正好从眼角滑落,视线也正好落在了那份协议书上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不满意协议里的补偿内容,我还可以另外再加一条。”盛老先生坐下来,看着她,道:“盛家承诺,你与盛立钧离婚后,盛家与你家族的合作继续,且长期稳定。”

    黛芙妮红着眼,指甲掐进掌心落下深深的月牙痕,“爸,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?为什么你一定要我跟立钧离婚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没有不对。”盛老先生道,“你做的很好,是个好妻子,也是个称职的母亲,同样,在我心目中,你也是个非常合适懂事的儿媳妇。但,你跟立钧的缘分就到这里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立钧的错,如今这个代价,是他该付出的。”

    黛芙妮睫羽轻颤,看着盛老先生,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,就好像……盛老先生其实早就知道了她对盛立钧所做的事情。

    下一刻,她的猜测,终于落了地。

    “但,即便他做错了,我也不能否认他是我的儿子。”他转头看向仍旧在昏迷中的盛立钧,“所以,我不会同意一个害他这辈子只能在轮椅,甚至床上度过余生的罪魁祸首留在他的身边。”

    轰的一声。

    一道惊雷仿若在黛芙妮的脑海中炸裂开,她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缩,“爸,你——都知道了?”盛老先生看向她,没说话。

    黛芙妮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。

    对上盛老先生的视线,她好似置身于寒窖中般,脚底生寒,浑身控制不住的战栗。

    “早在你决定动手那一刻,我就知道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既然早就知道,为什么没有阻止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