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盛总,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好吗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盛北延显然有些担忧。

    “盛总,请相信我,我需要你的配合。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了,好吗?”教授的声音坚定而有力。

    盛北延沉默了一下,最终点了点头,目光不舍地扫过床上虚弱的余清舒,然后转身离开,轻轻地关上了医疗室的门。

    治疗的过程总是让人难熬。

    但更难熬的,是那些无法避免的现实与残酷。

    余清舒极力避免让扭曲的表情被盛北延看见,她即使是身患病痛,也仍想以最美的姿态呈现在盛北延的面前。她更不希望他目睹自己的痛苦,深知那会让他心生难过与心疼,这些都是她所不忍见的。

    盛北延在关闭门的那一刻,手指已然苍白如纸,手背上青筋凸起,微微颤抖,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。

    他的心仿佛悬在嗓子眼,倚在门框上,显得有些颓废,却又不敢远离,生怕她有任何需要而自己不在身边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,渴望抽出一支烟来平复心绪,却又在犹豫中作罢。

    这已然成为他根深蒂固的陋习,每当痛苦袭来,他总会渴望用尼古丁的烟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,以为这样便能让痛苦稍有缓解。

    然而,就在他取出烟盒,准备点燃的瞬间,他突然顿住了。

    他记起了自己的誓言,承诺过要戒掉这个习惯。更何况,他深知脆弱的余清舒不应被烟草的毒素所侵害,即使她不在身边,但烟草的残留依然会渗透进他的衣物,因此,他决心不再抽烟。

    他默默地将烟盒收回口袋,抬头时,手却僵在口袋中,半晌无法动弹。

    此时,一道幼小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他的眼前,凝视着他,那眼神清澈而直接,仿佛能洞察他的内心。然而,在那清澈的眼神中,却蕴藏着难以消散的忧郁。

    孩子身着可爱的睡衣,随意地搭在瘦小的身体上,脚下连鞋子都未及穿上,赤足踩在木地板上,却似乎感觉不到一丝寒意。

    这一幕让盛北延的喉咙一阵发紧,他的背脊僵硬,无法动弹,只是静静地与那个小小的身影对视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低声地呼唤他,试图让沉闷的气氛稍微活跃一些:“小鬼,夜深了,怎么还没有休息?”他站起身,缓缓走近,弯下腰,想要将他拥入怀中,然而,他敏捷地避开了这一举动。

    站在他的身旁,那双乌黑的眼睛依然紧紧地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,眼神坚定而深邃,仿佛已被泪水填满。

    “小鬼。”他再次尝试轻声呼唤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然而,余淮琛依然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,目光坚定不移。

    过了很久,他才开口询问,但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扇紧闭的房门,“妈咪,她会不会感到痛苦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轻柔而低沉,带着深深的关切。说完,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,一滴滴地从眼眶滑落,但他并没有哭泣,只是静静地流泪。

    他是一位勇敢的男孩子,因此,在母亲承受痛苦之际,他应当站在她身旁,坚定地守护她,而不是哭泣,更不是大吵大闹。盛北延望着自己的儿子,心中充满了疼痛,却又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这些年来,余清舒一直是他坚强的后盾,如今她如此痛苦,恐怕最难以承受的,就是他那年幼的心灵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