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祈川将行李堆放在一边,对着门口消防栓上的反光玻璃,整理了半天自己的发型,脑袋里不断思索着等会儿见到司听瑜后的措辞。

    光是想到这个家有她在这件事情,就足以让他心室充盈、指端麻木了。

    终于,在秒针走至原点的那一刻,他摁下指纹,打开了家门。

    陆祈川换好鞋,身形紧绷地走进玄关处,还未找寻女人的身影,就被家里暖烘烘的温度熏得放松了神经。

    他放轻了脚步,有些呆愣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。

    客厅的窗户贴上了红彤彤的生肖图案,沙发上多了好几个五颜六色的抱枕,餐吧岛台上放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。

    还有……楼梯口那个粉色花纹的硬质行李箱。

    还未看见司听瑜,但这个家处处都充斥着司听瑜的身影。

    陆祈川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华丽的辞藻来形容自己的心情,就好像体内突然生出来一股奇妙的暖流,飘散在他躯体的各处,在这一刻,暖流汇成汪洋,朝着他心脏最柔软处奔袭而去。

    此时,只有肩膀的微微颤动能表达出他内心深处的震撼与悸动。

    他很喜欢这种有所期待的感觉。

    就好像这个荒芜无垠的世界上,总有那么一个人,在等着他回家。

    他现在迫切的、渴望的、疯狂地想要见到司听瑜!

    男人再也按捺不住心尖的颤动,他想要加快脚步,朝着二楼有响动的地方靠近,但短短片刻,他的双腿像是麻木了,僵直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看来,他的身体比他更不适应这种被人无限珍重的感觉。

    在经历过童年那次满心期待又落空的事件后,他这副不争气的身体,像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,一遇到这种情况,就会自动触发保护机制,试图让他不再期待。

    不期待,就不会失望了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,情况已经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他再也不会被对比,更不会被放弃了!

    陆祈川咬紧了牙根,指尖用力磕进了手心的皮肤,他试图用自己的思维去调动不那么协调的肢体。

    现在,他该上楼了。

    司听瑜已经朝他走了九十九步,剩下的这一步,该是他来走了。

    但事与愿违,他全身的反射中枢在这一刻被过去的阴影所笼罩,浑身上下的效应器尽数失灵,只剩下麻木这一种感觉在传导。

    在这么重要的时刻,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

    甚至,他需要一手扶着墙,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