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水摸鱼,乱枪戳马,有枣没枣,打一竿子再说。

    李存勖心里一紧,也发现自己对四叔太客气,结果反而被他抓住了漏洞,一顿穷追猛打。

    是啊,父王从来没有立自己为世子,更糟糕的是,昨晚父王好像忙着申讨那些不义之徒,竟然也忘了宣布一声,勖儿今后就是晋王。

    他这一忘,可就是一辈子都忘,永远没机会宣布了。

    所以清醒的时候,就该留下遗嘱。最起码,立我做了世子,明告天下啊。

    李克用如果还能说话,会告诉他:

    立你做了世子,其他太保还肯拼命吗?真以为你父王那么糊涂?我最多,最多也就是昨晚忘了宣布你做晋王。话说回来,这不是习惯了不让你出头吗?

    父王的这些考虑,李存勖没有听见。他只是面临着四叔的挑战:父死子继,这是人之常情,但合情未必合理。尤其在王位继承这种天大的事情面前,更应该经过法定程序。

    慌乱之间,李存勖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父死子继,人之常情。莫非四叔,还想着沙陀旧法,想兄终弟及?”

    听到李存勖提出这四个字,李克宁更是舒爽起来。

    好侄儿,要不四叔抱着你亲上一口?

    “哈哈,沙陀旧法,也是法啊!延续几百年的旧法,可见有它的合理性嘛。”

    殿内群臣都听明白了:李司徒这是在逼宫争位!

    谁都不敢开口。这两位,肯定有一个是大王,自己贸然开口,那么万一站错了队,怎么死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张承业一向稳重,只是现在心里也长满了野草,真是慌了。

    李存勖却突然稳住了神。师父死前说过,要靠自己!

    他决定还是原先那个办法好。

    转身面对河东文武,大声说道:

    “先王驾崩,传位于某,无奈存勖年轻历浅,资望亦不足服众,骤然登此大位,实在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,一夜都没睡好。”

    指指自己的眼圈,果然是黑的。

    只有张承业知道,昨天晚上,新晋王是大病一场,所以没休息好。

    李存勖决定来一场豪赌。看看自己这个新继位的大王更得群臣拥戴,还是四叔更受拥护?

    带头羊是关键。在这个时代,自己作为老晋王的亲子,群臣肯定基本都会向着自己,只要有人高声支持自己,那么群臣都会随声附和,形成声势。

    这个人不难找。不论是源兄,还是晋王之剑李存璋,都是铁杆支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