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客知道大王说的是真的,而且取的狗命,可能不止一人,他连忙乞求。

    “大王,小医岂敢不竭力救治?如今用了针灸,且看娘娘能否好转些?”

    朱全忠没有回答,一把推开医生,气呼呼走进内室,看见虚弱的王妃,他马上缓和情绪,正要嘘寒问暖,张惠先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官人切莫为难东方医生,他已尽力。无奈臣妾福浅命薄,也是命中注定。”

    看来自己在院子里发飙,夫人完全知晓,朱全忠放缓语气。

    “夫人放心,只要你病好了,某绝不为难他,还会给他天大赏赐。”

    张惠示意朱全忠坐下,然后轻轻说道:

    “妾自同州得官人垂眷,如今二十余年矣,甘苦共度,得官人之福荫,尽享荣华富贵。只是如今病入膏肓,恐将与官人长别啦。”

    朱全忠的扫帚眉皱起来很高,他不喜欢听这种丧气话。

    “休说这丧气话,某立时便令东方医生再拿良药来,务必使夫人康复如初,夫人莫忧啊?”

    说到做到,他马上对东方客叫嚷起来。

    “没听见吗!立时将最好的、最贵的、最能保命的药剂,统统给孤拿来。”

    梁王开的“药方”,东方客完全听不懂。不过意思很明白:不惜代价,必须让夫人康复!他只能惶恐应答。

    “小医遵命。”

    见东方客走向房门,朱全忠急躁地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抓住他。

    “你不许走,让别人去拿药。该取何药剂,你告诉内侍们便可!”

    东方客只能唯唯遵命。

    朱全忠这才回身来到榻前,看着张夫人。

    其实他心里也明白,东方神医都束手无策,夫人的病,恐怕真是没救了。只是他的习惯,就是他说了算。朱某说夫人的病能好,那就肯定能治好。

    治不好夫人的病,只能证明你是庸医。

    张惠开口了,现在她倒是语调平静,与平时无异。

    “官人,其实人固有一死,死亦何恨!况妾身得列王妃,已属望外。就是为官人计,也算备受唐室厚恩。官人啊,唐室可辅,还须帮护下去,不可骤然废夺。试想从古到今,有几个太平天子?可见皇帝是不容易做呢。”

    这个女人,临终之前,居然还在担心丈夫,担心天下大事。唉,朱全忠暗暗想到,你就是操心太多啊。

    那么,让她别操心了。只要她病体痊愈,朱某拍个胸脯又有何难。

    “夫人但须好生养病,不必操心。代唐大事,某自有计较。不妨明言在此:只要夫人康复,那鸟皇帝,某不做也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