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兰泰激动起来,他控制不住地一把抓住乔筝月的手,半跪在她脚边,薄唇轻贴上她的手背,仰头,哀求般望着面色平静的乔筝月,“小姐,我求你,不要嫁给别人。”

    阿兰泰的身世,在乔筝月救他后,他全都告诉了她。

    他母亲是北蚩的一个舞女,被一位大周行商看上,二人结合生下了他。行商富商姬妾众多,他母亲又不善心计,没多久被陷害而死,还惹了行商的厌恶,而他,就被磋磨着长大,最后在他九岁那年,不堪忍受,杀了欺负他的兄弟和漠然不管的嫡母,不敢继续留在大周,逃到了北蚩,给人做打手。

    是以,阿兰泰的这张脸,既有他那位北蚩母亲面容的锋利,也有那位大周行商的柔和。

    他琥珀般的眼睛,深深地望着她,穿过窗棂洒进来的日光,让他的眼中盛满了碎金般水光,里面似装着数不尽的深情蜜意。

    乔筝月想:如此情景,寻常人谁会不为之心动呢?

    她这边深情对视,而薛家,却是噼里啪啦一阵闹腾。

    薛苓欢被乔筝月下了脸面,从陶家回到薛宅,压了一路的怒火,彻底爆发。

    屋里的瓷器摆件,能砸的全都被她砸了个遍。

    “她乔筝月,一介武夫之女,在边关学了一身的粗鲁之气,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,要不是看在她有个大将军的父亲份上,她真以为那些夫人公子和小姐,愿意与她同处一地吗?”

    薛苓欢微喘着气,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坐在椅子上,恨声道:“她不懂那些都不是真心与她结交,我看她可怜,主动去跟她做姐妹,她不领情就算了,还如此落我的脸面,也不知道乔夫人怎么教的,如此没有教养!”

    胭儿不敢附和,只做哑巴和聋子,沉默地替她顺气。

    薛岩被下人请过来的时候,看到满屋的狼藉,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一脸的苦色。

    “我的好女儿,你要撒气,也别老是砸东西啊!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,能有底气让你砸个痛快的。”

    薛岩坐下,看着碎了一地的瓷器,连连唉声叹气。

    薛苓欢见状,起身走到他身边,给他捏肩,声音放软了些:“爹,女儿忍不住嘛,我知道爹你最疼女儿了!”

    薛岩心疼家里的钱,又不忍苛责自己这个嫡女,只好无奈叹气。

    “好好好,爹疼你。说吧,你把爹叫过来,又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薛苓欢松了手,让屋里的下人都出去,没有别人了,她才在薛岩耳边低声道:“爹,我想给二弟,求娶镇北大将军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薛岩的老脸脸皮都抽了一下,震惊不已扭头看向薛苓欢:“女儿啊,你不是向来不喜欢你二弟嘛,怎么突然想到要给他求娶乔小姐了?”

    薛苓欢哼了一声,“我当然不喜欢二弟,要不是他生母当初仗着爹你正直善良好欺负,不知廉耻的勾引了爹你,她哪里会飞上枝头,一朝从一个不安分的婢女生下爹的庶子。”

    旧事提出来,薛岩叹了口气:“也是爹的疏忽,我曾答应夫人绝不纳妾,没想到却……”

    薛苓欢见自己的父亲难受了,忙宽慰道:“爹,你也不是故意的,娘她也明白不是你的错,而且那个婢女不也是没成功做妾嘛,她如今就是个最低贱的倒夜香的下人,也算是恶有恶报了。”

    薛岩得了乖女儿的宽慰,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意,“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你不喜欢你二弟,如今也还想着为他挑门好亲事,委屈你了。”

    薛苓欢得到父亲的夸奖,她清冷冷的眉眼晕开一层层满足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