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店里依旧不见人影,他喊了两声,无人应答。因为还欠着杜掌柜绳子钱,而此人不喜欠人钱财,便决定上楼瞧瞧。附近四邻、熟客都知道,杜掌柜就住在杂货铺二楼。

    这一上去,就发现了倒地的杜掌柜。

    当时他以为是突发疾病——到了度掌柜这个岁数,确容易突发昏厥。

    他忙上前查看,发现杜掌柜脖子上有勒痕,便报了官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,这便是发现尸体的过程。”

    吴关道:“我还看了衙役探访四邻的记录,有人说前一晚看到度掌柜跟石不悔雇佣的商队领头起了争执,石不悔给了杜掌柜钱,看样子想要大事化小,但街坊并不知道他们起争执的缘由。”

    “我倒是问了商队领头,”闫寸道:“据他说,那一日他正与石不悔自渡口向邸店走。他们安置好商队后,便去渡口寻找船家,希望乘船走水路,可当日渡口等客的船只有两三条,大小不合适,价钱也没谈拢,两人只好先回邸店,再做打算。

    商队领头建议石不悔再等两天,多问些船家,自然能找到合适的船,石不悔却不愿多在一个地方停留,最终决定第二日便启程,到下一个有渡口的地方再做打算。

    我确调查过,自渡口回他们所住的邸店,要经过马牙巷。

    当时商队领头正与石不悔谈论一名女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渡口附近芦苇荡里住着的疯女人。”吴关道:“我亦看了你的审讯记录,他们自渡口回来时,被一个疯女人冲撞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,他们回来时要路过芦苇荡,一个女人突然自芦苇荡冲到了小路上,差点被商队领头的马撞到。

    商队领头吓得不轻,一看是个脏兮兮的疯女人,就让她吃了几鞭子。

    回来的路上,他还愤愤不平,说要教训那个女人,让手下那些走商的汉子……总归是写粗鄙之语……

    谁知,在店门口躺椅上晒太阳的杜掌柜听到他的话,竟站起身与他理论,说他一个大男人,欺负神志不清的女子,是败类。

    突然遭人指责,且当着雇主的面,商队领头脸上当然挂不住,就跟杜掌柜吵了起来。

    石不悔偷运送白银,自是不愿被人注意,忙掏钱息事宁人。

    正因这次争执,第二日案发后,官府才迅速捉拿了本已出城的石不悔一行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此案有疑点,”吴关道:“我还未细想,不如你先说说看。”

    “好,我发现的疑点有三处,其一,仵作认为杜掌柜死在后半夜,因为他所吃的夕食已消化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可是,死在后半夜的杜掌柜身上却整整齐齐地穿着鞋袜外衫,那身行头看起来就像……像是要出门或刚回来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“确很奇怪。”吴关道。

    “再者就是屋门,我从前查过的案子,但凡入室杀人,凶手有意无意总会将屋门上锁。这是因为凶手不希望尸体那么快被人发现,尸体发现得越晚,官府寻找线索的难度就越大。

    本案中,杂货铺的门锁就挂在门上,凶手却并未将门锁起来,甚至连关都不曾关上。”

    “诶?”吴关突然插话道:“凶手是怎么进杂货铺的?若半夜行凶,杂货铺应该已关了门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