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她和陈明远私交笃密,但关乎到家族和派系的事情,彼此还是需要避避嫌的,她来到钱塘两个多月,除了尚文彬、叶晴雪等自己人,包括宁立忠等大员,皆对这名四九城的天之骄女莅临钱塘的事情一无所知,毕竟她来钱塘是散心游玩的,行踪要是走漏了,只会平添不必要的纷扰。

    陈明远也尊重她的意思,至今没跟宁立忠提过,反正他和沐佳音的交往一直局限于私人情谊,关乎到政治的关节,大家还是拿捏得清楚的。

    按理说,他作为宁立忠的秘书,是该事无巨细的如实汇报,但陈家嫡子的身份,让他很多时候必须得谨言慎行。

    类似陈家的事务,他和宁立忠就从来没有讨论过半句,在目前,他只需要履行好秘书的职责,扯进其他的事情,对彼此都没好处。

    只是,按照眼前的形势,自己夹在家族和宁立忠中间的微妙身份,不知道还能维系多久。

    瞥了眼宁立忠眉宇间的思虑,陈明远就知道他此次来燕京的意义非同小可,名义上是跑项目,实则是要拜访各方神仙,争取为进入政治/局做最后一搏

    可以说眼下正处于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,无论陈家、沐家还是宁立忠等派系大员,都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利益,一步都不容有闪失

    又是过节,又是雪天,面对恶劣的交通状况,奔驰车经过一通七弯八拐,最终抵达了燕京大学的教职工住宅区。

    宁立忠调离出部委以后,按照规定,住房就返还给了单位,如今他每次返回首都,都住在他夫人从学校分配到的公寓,三室一厅,已经是绰绰有余了。

    徐主任识趣的没有跟上去,留下一辆车,目送宁立忠上楼就率人离去了。

    三人来到了公寓门口,按响了门铃,过了没多久,就有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拉开大门,看了一眼,脸上堆起笑意,道:“回来啦,快,进屋里。”

    妇人就是宁立忠的妻子曾文静,人如其名,性子文雅平和,常年从事教研工作,让她更多了几分的知书达理。

    担任了宁立忠两年的秘书,陈明远和这位书记夫人早已熟稔了,礼貌问候了句,就和范姜换了拖鞋,提着行李箱跟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大雪天的,航班应该是晚点了吧。”

    曾文静体贴地接过丈夫的围巾和大衣,笑吟吟道:“不过正好,赶得及吃晚饭。”又朝陈明远两人道:“你俩也留下一块吧,驻京办的饭菜可比不上这里。”

    范姜推辞道:“这不好吧,而且我家里也给我留了饭。”

    宁立忠打圆场道:“就别为难老范了,常年跟着我在外头,难得回趟燕京,先让他回去跟老婆孩子叙一叙吧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,还是该先看看家人。”曾文静没多挽留,转首道:“那明远留下来,之前我去钱塘,都是你帮着招待,这次该由我来尽尽地主之谊了。”

    陈明远正欲推辞,屋里面忽然走出来一名娟秀的妙龄少女,见到宁立忠,便如乳鸽般的抱了上去,脆生生的唤了声‘爸,。

    陈明远认得她,是宁立忠的女儿宁琪琪,今年暑假曾文静曾经带着她来过钱塘,两人有过一面之缘。

    宁立忠慈爱地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,道:“都毕业的人了,还这么没规没矩的,也不怕给外人笑话。”

    宁琪琪这才发现了陈明远两人,忙松开手臂,吐了吐小舌头,笑道:“怕什么,明远和老范又不是外人。”

    曾文静笑骂道:“还说,明远也就比你大两岁,先不提他如今的成就,单看看人家待人处事的涵养,就够你惭愧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妈,您怎么又是这些话啊。”宁琪琪捂住了耳朵,嗔道:“夏天从钱塘回来后,老是拿明远当例子数落我,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。”

    陈明远调侃道:“那真是不好意思了,琪琪估计在心里没少恨我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