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说想我,人见到了,话也说得够多了,可以离开吗?”谢珣扭头看看窗外,几多泛绿,无限飘红,“公主何必要辜负春光在臣这里蹉跎?”

    “春光?春光要和心爱的人同赏才有趣,否则,春光冬光的,有什么区别?”安乐把语气放软和了些,“你愿意陪我走一走吗?曲江出游的百姓多,我们可以去芙蓉园。”

    谢珣眉眼疏懒:“不愿意,刚才公主不是刚说过?要和心爱的人同赏春光才有趣,既然无趣,我为什么要去?”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,在这长安城里,只有你这样跟我说话。”安乐道。

    谢珣笑了笑:“公主当街杖杀奴婢时的泼辣和果决哪里去了?我对公主,其实有些失望,在男女之事上公主一向不是拖泥带水的风格,死在你手上的男人,也不是一个两个了。怎么到臣这里,又粘又腻?你要真想我对你刮目相看,就拿出你公主的气魄来为朝廷做些实事,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无聊。”

    安乐也在笑,不过冷冷的:“谢珣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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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ter承蒙你提醒,你不是不想阿翁监军吗?我告诉你,阿翁这个监军做定了,不止如此,我会说服阿爷让阿翁统军,文官武将都不值得信任,只有毫无根基依附于天子的阉人才值得阿爷信任。”

    她慢悠悠起身,微笑看着谢珣那一跳一跳的眉棱骨,不再多言,曳地的长裙从他眼前水一样滑了出去。

    下了台阶,安乐公主不忘再甩进来一刀:

    “你永远也扳不倒阿翁。”

    谢珣阖目,眉棱骨那还在突突直跳。

    过了会,家仆蹑手蹑脚进来告诉他,典客署的人在家门口胡言乱语。

    谢珣心绪不佳,眉一皱:“谁?”

    脱脱很快忘掉不高兴的事,光是想一想……都要死了。她摇头晃脑哼起小曲儿来,好不快活:

    “俏哥哥,爱哥哥,腰儿拱,臀儿仰,灵根一凑周身爽,呀呀呀,好个风流的探花郎,还不肯把奴身儿放。”

    她嗓子软,娇娇的,黏黏的,吐字缠绵悱恻,眼角眉梢带着点稚拙的媚态。真巧,谢台主就是个探花郎。

    康十四娘表情渐变,见她浑然不觉只管唱,小脸晶莹,眼睛在烛光里闪啊闪的,忍不住打断她:

    “脱脱,知道你唱的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南曲阿母教的呀,大家都会。”脱脱若无其事答道,开始喊饿,脑子里想的已经是樱桃饆饠。

    她突然一个激灵,自己忘记一件事呢。

    日渐长,东方游云趋散天光欲亮,西市附近金光门先有了人声,此门乃长安城的交通要点,无数胡商用骆驼载来了天下珍宝,出入长安城,托起过盛世一角。很快,整个北城跟着慢慢苏醒,人声、马声,呼喝声,声声混杂,直到从延康坊传来庄严而悠远的一道钟声,百姓们便知道,新的一天要开始了。

    官府卯刻击鼓,召集百官,因此各坊坊门一开,在朦胧黎明中,需要上朝的五品以上职事官、八品以上供奉官,由随从开道,或骑马、或坐车,三五成群依次出现在了道路上。

    “呦呵,李丞,这么早,听说昨日御史台借了你的人,还能喘气吗?”同穿绿袍的七品官眼尖,赶紧八卦。

    绯袍官员闻言,立马扭头,俨然嗅到了热闹的味道:“什么?李丞折损了一员得力干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