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到车尾卸开挡板,方便里面的人下车:“安全抵达。”

    经他一暗示,除了郁时谦,所有人都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大红票,俨然都是一副上交保护费的架势。

    上车前他们已经付过路费了,这到了地方怎么还坐地起价?

    “你怎么回事?欺负人?”郁时谦不缺钱,但他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,撸起袖子就要讨个说法。

    “小伙子小伙子……”见这架势,中年女人一把揽住郁时谦的肩膀:“这是规矩,规矩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这村儿,不好来,没几个能记得路的,跑了好多年的师傅都容易折那林子里,走不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伸出两指弹了一下那百元钞:“这是我们的买命钱!”

    说罢,她迅速摸了一把郁时谦的手臂,啧,这身材果真带劲儿!

    “别他妈碰我。”对于她的揩油行为郁时谦厌恶极了,厉声道:“我可打女人。”

    一听这话,中年女人赶忙灰溜溜地退到一旁。

    这小伙看着精瘦,那一摸,贼有料,一拳把她打晕都是轻的。

    郁时谦从兜里一摸,带出了两百,他想也没想,直接全扔给了司机。

    司机面不改色,只拿了一张,又把其余的折好,塞回了郁时谦手里,提醒道:“这地方规矩多,注意安全。”

    郁时谦本来就烦,听见这话皱了皱眉,但还是道了句: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他又跟着这几个人往前走,先是过了一个石碑,然后又是通天的高木树林,像一道围墙,把后面保护得严严实实,拨开灌木,里面出现了一条小路,就像是硬生生在林子里劈开了三米宽的狭缝,脚下是砖砌的平滑路面,两侧挂满了燃着蜡烛的红灯笼,灯笼下面系着飘带风铃。

    微风吹过,阵阵作响,似来自远方,空灵飘渺。

    “若有人兮山之阿,被薜荔兮带女萝……”

    除了卖货郎,剩下的人一起唱着什么,歌声婉转悠扬,是郁时谦没听过的音乐类型,带着极具神性的吟唱,在树林里回响。

    “既含睇兮又宜笑,子慕予兮善窈窕……”声音交叠,共鸣震荡。

    “他们唱得什么?”郁时谦微低下头,在卖货郎耳边问道:“还挺好听。”

    “《山鬼》。”卖货郎跟着他们的节奏,晃着手里的拨浪鼓:“是祭山神的唱词。”

    “这里信这个,只有他们村民会唱,也只有他们唱才有用。”

    卖货郎指着这条小路:“十里地,都是受洗仪式,洗去在外奔波的污浊和晦气。”

    他摆摆手,让郁时谦离得再近些:“这地方,有钱得很,你在这就是要饭,都能吃成个胖子,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用眼神在郁时谦身上打量一番:“你也不像是缺钱的,咋想不开来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