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宅停电了。这个时候,徐小云还没有把书本焐热。她阖上书本,暗中惋叹,窗外忽有两下似被人拍打的声响。一老一少都被吓到了。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,起身去查看,发现外面暗夜无光,路面飞沙走石,空中凌冽的冬风,让Si去的枯枝如同被剃r0U削筋的骨架活生生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她回过头,安慰一下外公,转身走去储物室找电筒。可是外公却掀开被子,连忙趿鞋,是要下床与她一起同行。她想,老头应该也有点害怕独处。两人彼此搀扶,举着手中仅有一束的明光,逶迤前行。三楼的储物间很大,连同二楼的物品也在里面。

    徐小云根据外公那大致的记忆描述,在满是灰尘家私之间翻来找去,终于在一个橱柜下找到了蜡烛和烛台。是的,她没有找到现代电器的踪迹,倒是用上个世纪的老古董。因为在这种天外狂风,室内幽暝的氛围下,正好还原了呼啸山庄的故事环境,外公演戏的瘾上来了。

    他在烛火前,把舞台剧那夸张的肢T动作,台词语气和面部表情那一套搬出来,仿似是希斯克利夫本尊重生,将他的因Ai痴狂,因恨煎熬的痛苦极致地展现于世。他痛斥上苍将他所Ai之人夺走,也痛斥世人把他的自尊折损,而他最为痛斥的其实是自己。最终,希斯克利夫犹如迎面狂啸的劲草,垂下使他骄傲的背脊,默然地躺回床上,掩面而泣。他的仆人将烛台放到床头柜上,安慰道。

    “该睡了。”

    希斯克利夫张开双手,把他那因病浑h的眼睛睁开,冷静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太太是自杀而Si。”

    徐小云披着一件毛毯,并把双手重叠在床上,让头枕在手臂上,倾听希斯克利夫的故事。

    “瞻博可能不会和你说这件事情。我太太的叫作林春霞,我总是“阿霞”、“阿霞”德叫她,她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回应我。我是工人家庭出身,而她是农民。她书读的没有我多,却b我更懂得如何生活在这个世界上。别说我父母喜欢她了,就连街坊邻里都喜欢她。她照顾我们一家人的饮食起居,十分孝顺公公婆婆,直到我获得了公派留学的机会,在美国认识了我第二位夫人。你没有听错,我犯了重婚罪。那个时候,我在老家已经有了三个小孩。我每个月都会给她们寄钱,但就是没时间回去看他们。实际上,我是不敢回去。后来,我父母在第三年去世了,我才不得已把真相告诉阿霞。我很贪心,既舍不得阿霞,又舍不得那边的财富。我什么都想要。所以我把阿霞和孩子藏了起来,把身在美国的夫人接了过来。但是,可想而知,他们的存在很快就被外界知道了。也包括我夫人。她是富家大小姐,我依靠她发家,所以我不得不听她话。后来,我的大儿子病Si了,大nV儿也意外Si了。可笑的是,我的二夫人在我最后一个小儿子Si后不久,居然怀孕了。我很快从悲伤之中恢复过来,因为我可以利用小孩之名掌握我岳父更多的财富。再后来,我依旧SiX不改,认识了第三位夫人。她们明争暗斗,我是知道的,可我不想管。我只要求她们不要把刀子放到小孩身上,万事都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。看看现在,我抱着财富,一身病痛。我恨他们,也恨我自己,因为是我把他们教成这么冷血无情。我没有以身作则,这纯粹是我自作孽罢了。我不应该那么快Si的,我应该承受更大的痛苦,好让阿霞的报复都尽数实现。她在自杀之前,把她和孩子相关的所有物件都丢弃了。她这么做,是早已预见我今时今日的下场。她就是为了让我T会这种孤苦无依的滋味。她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来,她什么都没有留下来。她知道我的下场……然而,我现在的痛苦根本不上b她当年所受的,半分都b不上。罪孽是无法用一辈子去偿还殆尽的。”

    裘盛华m0着脖子上的观音像,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,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每晚都会暗自向菩萨祈祷,祈求她给我一次机会,让我下辈子给阿霞做牛做马。我就做一只畜生,活那几年的命。是猪,我就把r0U给她吃;是牛,我就给她g活;是狗,我就只守着她……我就做一只任人宰杀的畜生,让她看着刀子隔开我的脖子,让热腾腾的鲜血流在地上,让我的痛苦化解她前世的恨。我很贪心的,小云。我还想再见到她,尽管我们没有缘分了。我还想见到她Ai上一个好男人,生下可Ai的孩子,有一个美满的生活……我还想再见到她,菩萨让我Si几回都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“你问我后不后悔?不,我不后悔。你知道最可怕就是,即便有重新来过机会,我还是会同一个选择。你想要离开瞻博,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。因为我们是同类,我太了解他的所作所为了,我甚至可以预料到他会和我做出同样的事情!重蹈覆辙啊,重蹈覆辙……这该Si的命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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