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杨士奇等人之所以这么说,正是因为民间一直有皇家刻薄的传言流传着。散播这些谣言的也不是别人,恰恰就是那些在京的闲散宗室子弟们。

    作为传统的内政派,杨士奇等首先想到的就是维护君主的脸面。

    “但是,犯法就是犯法了,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...”

    一哥儿继续说道,“国既有法,就该依法..而且......”

    朱文奎察觉到一哥儿的语气的停顿,“而且什么?单说无妨?”

    “今日宗室犯法,大臣们说酌情...”

    一哥儿目光清澈,“哪天大臣的儿子们犯法,那么您或者皇祖父,是不是也要酌情?如此,都酌情的话,法不就成摆设了?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闻言,朱文奎皱眉。

    而后喝了口葡萄酿,“你想的未免太激进了.....你还小,很多事呢.....即便是皇家,也要讲人情的.....”

    “儿子可不可以理解,人情因人而异,并不是因事而异....”

    忽的,朱文奎怔住。

    抬眼仔细的看看儿子,认真的打量。

    “儿子听学士们讲资治通鉴,知道这世上的事,远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!”

    一哥儿低头,喝口茶,继续道,“但儿子听陈学士讲太祖实录,微微有些心得。那就是,凡事.....身为君王,要有.....态度!”

    “人情不是能讲,而是要别人来求....而身为帝王主动给臣子人情,则是庸.....”

    “或许,臣子会冠之以仁。”

    “但这种仁是小仁,是妇人之仁!天下有规矩,有法度,设立这些的初衷,就是让所有人都遵循规矩和法度...”

    “君王的人情,让一些臣子超脱于规矩和法度之外,那么日后这种超脱,就会变成大臣们的共同特权....”

    “而很多事,比如历朝历代的吏治之所以崩坏,就是因为大臣官员们的特权太多了....”

    朱文奎眯着眼,“这话,真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?”

    “是.....可能儿子的想法,还不是那么成熟...”一哥儿垂首道。

    “你赞成陈山的想法?”朱文奎又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!”一哥儿不假思索,“儿子之所以赞成,还有另外一个原因!”

    “你说你说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