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方落,陆山学的脑袋嗖的露出来:“迎安,你可是对方才那姑娘动了心?祖父养了你这么大,还没见过你对一个客人说过这般多的话。若是你真看上了人家,嘴巴可别这么毒,小心将人家姑娘给吓跑了。”

    陆迎安没有应他。

    孙子不说话,陆山学仍旧喋喋不休:“若是喜欢人家,就去提亲。我瞧着那姑娘,脑瓜子灵活,嘴巴也不饶人,配你倒是绰绰有余。”

    陆迎安睨了他一眼:“祖父若是看人这般准,当初就不会轻信谗言,落到如今的地步。”

    陆山学吃了一惊:“你,你是怎么知晓这些的?谁告诉你的?还有,祖父如今不好吗?”

    陆迎安挑眉:“祖父明明学富五车,才华不输于盛院长,可盛院长如今领着大周的俸禄,桃李满天下,而祖父却只能窝在这书坊里吃闷酒。”

    陆山学讪讪地将脑袋缩回去,嘴里嘟囔着:“你这张嘴巴啊,就是太厉害了。”

    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,跟着被驱逐出族的落魄祖父,嘴巴不厉害点,岂不是叫人欺负了去?

    若是再娶个嘴巴也厉害的妻子……那便是,双剑合璧?

    陆山学又将脑袋伸出来:“迎安,你阿爹将酒给喝没了!要不,你再给钱祖父去买上一些?”

    死了二十几的人还能将供奉的酒给喝没了?陆迎安好气又好笑,但懒得揭穿祖父的谎言。罢罢罢,今日既是爹娘的忌日,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容易,就让他吃上一场畅快的酒罢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虞香珠倒是没再遇到什么散发着陈年豆豉气味的歹人。

    天气炎热,离州城里卖果脯的铺子开始售卖冰镇酸梅汤了,虞香珠买了八份,摊贩将酸梅汤舀在竹筒里,她便晃晃悠悠的拎着酸梅汤家去。

    张春接过冰镇酸梅汤,又是一阵感动。

    在虞家干活待遇也太好了!这响午吃的汤面尤然还唇齿留香,眨眼又能喝上冰镇酸梅汤了!

    在陆家,三太太素来大方,他们倒也不是吃不上这些东西,就是得偷偷摸摸的吃。总是偷着吃,哪有像现在这般痛快?若是可能,他想时不时的留在虞家干活。

    一股内疚忽然油然而生,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?他可是熙公子的下人,是自小就跟在熙公子身边的,怎地可以因为一碗面和一份酸梅汤就背叛了熙公子呢?

    虞香珠压根没想到张春心中的想法,她回来的时候想了又想,终还是决定要将此事告诉陆公子。

    此时可是因他而起,她可以替他追踪敌人,但他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。

    至少,他不在,他带来的张小哥可以办事。

    只是,这张小哥不省得机不机灵。

    眼看天色已晚,刘大木预备要收工了。

    姚三娘见张春在,便要留二人在家用过晚饭再家去。

    刘大木却笑道:“谢谢太太的好意,不过我家中儿女还等着我回去一道用饭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