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随着海浪摇晃,摇进带着残虐的笑意里。

    铁门外,冷风晃月,各就各位。

    打头站着的自然就是陆燃和陈苏木,这二位最是打眼。

    一头板寸的陆燃,他一贯是个钢铁硬汉的形象,从小就长得虎,常年跟在段清和身后,同穿一条裤子长大,连他老爹退走到太平洋彼岸去搞黑色事业,他都没跟着走。

    他撂下的话也让他老爹没法反驳,说他反正行老二,上头已经有个能干的大哥了,就不去祸害家里的事业了,一个人在东城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败家玩意儿挺好的。

    大家都说他为了跟着段清和,连家业都不要了。事实上,谁又知道呢?

    站在他身旁的便是陈苏木了,及肩发丝,流苏耳环和发丝缠绕在一起,眉眼瑰丽,雌雄莫辩,可是那戾气也是透体而出的,是奈河桥上的黄泉花,没有纯善,只有偏激。

    据说他再往前数几年是陈家头疼的毒瘤,是段清和把他给管下来的,让他至今没闹出来什么大事儿。

    陆燃和陈苏木站着,身后带着数人,手都隐在暗处,不用说,肯定都是藏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的。

    得,牛鬼蛇神倒是齐了一大半。

    不远处有汽笛轰鸣,或是车轮抓地的刹车声响,明明是半夜的码头,理应安静无比,只有海浪过耳的声响,但是此刻却是热闹了。

    铁门是被陈苏木由外向内踹开的,本来门也没锁,顾阎王办事儿,从来不锁门,倒刚好给了陈苏木发泄的机会。

    铁门被踹开了,陈苏木也趾高气昂的喊了句话。

    把谁给带来了?

    不用等人问,陈苏木就自己公布了答案,只见他侧身往后一捞,就像捞只阿猫阿狗一样,捞了个软趴趴的女人出来。

    头发是乱的,遮住了脸,穿着长衣长裤,身上像是随手披的一件男士大衣。

    她脚下没着力,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陈苏木身上,陈苏木脸上明晃晃的嫌弃,很粗鲁的撩开她散乱的发丝,露出了她的脸。

    铁门外是清辉月光,铁门内是昏黑灯光,两相交错间,将那张脸都映得有些模糊,但是熟悉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认得的。

    宋青葵自然也认得。

    她是顾雪芽。

    半夜的海风带着沁骨的寒意,似乎将顾雪芽陡然给吹清醒了,她忽然尖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你们是谁?抓我干什么?啊……救命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闭嘴。”陈苏木使劲扯了她头发一下,让她的头都被迫后仰。

    陈苏木视线移向顾西冽,说了句,“顾西冽,我敬您是前辈,也不想跟您有什么冲突,不如我们就谈个交易,您放了我们段家的少爷,我放了您妹妹如何?”

    顾西冽脸上没有任何神态的变化,一丝一毫的抽动都没有。那些方才乍然面对宋青葵的情绪变幻在这一瞬间也都尽数消失了,像落进沙里的水,湮没的没有一丝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