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他就习惯性从操场后门绕进去,正好能从慕献灯身旁经过。

    他就记得有次慕献灯刚好在喝水。他的手很好看,是那种修长的,骨节分明的手,指尖透着一点粉,然后五指收拢,握着冰镇的矿泉水瓶。

    那种一块钱的冰露瓶子在他温热手掌下起了一层雾蒙蒙的气。

    还没开始打球,季秉川就感觉有些渴。

    那次打球,据季秉川好友评价,他打得很凶,还带了点花里胡哨的技巧。跳起来枪篮板、单手上篮、对抗拉杆……

    那局他们打得尤为尽兴,以至于午睡结束铃都响了,也就是说下午第一节课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上课了,他们还是在操场上。

    季秉川一边擦着汗,一边看向观众席,那人走了。

    他转过头去问好友,问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:“一个人,经常偷看你,跟踪你,你有不要的东西,他会捡走。……他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靠,谁啊?男的女的啊?好不好看?”好友大大咧咧,推搡着季秉川,仍在开着玩笑,“肯定喜欢你呗。男的就算了,好变态。”

    “好看。”季秉川说。

    可是,为什么是变态?

    “啊——肯定暗恋你喽,这铁暗恋啊。”前面的人笑着转过来打哈哈。

    暗恋。

    这两个字像是触发到什么机关一样,季秉川感觉他的血液一瞬间凝滞了,然后逆流。

    心脏缺氧、冒烟。

    就像是一片大且完整的钢化玻璃,只是轻轻在其边角用小锤敲了一下,整片玻璃一瞬间便布满裂纹。

    酸胀的感觉也如同迅这样瞬间布满季秉川的全身。

    季秉川走在众人最后,经过慕献灯之前坐的位置,可能是今天他们打球拖得太久,铃声响了,慕献灯走得急,忘记把水带走了。还剩下一点,那水瓶被孤零零放在座椅上面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走,我扔一下垃圾。”季秉川停下来了,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勾肩搭背乐呵呵地一边复盘刚才的比赛一边走远,他把冰水拿了起来。

    还是凉的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就在几分钟前,它的主人,捏着它,把嘴唇印在上面。

    季秉川缩回手,鬼迷心窍般,举起瓶子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他全部喝光了,甚至舔了舔唇。

    回到教室的时候,他下意识看向了慕献灯的位置,他已经坐回去了,把桌肚里的小蛋糕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是食堂为了坑学生钱卖的劣质小蛋糕,大概二十来块钱一份,口感很差,但是对于生活枯燥乏味而且没什么零嘴能吃的住宿生而言,勉强算得上是美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