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没有什么能比妹妹更重要,金钱、安稳的生活、自尊心、道德感,全都轻若鸿毛,只要轻轻一吹,便飘走了。

    你仰头望天,太阳已经升至正空中,遥不可及,阳光的温度却近在咫尺,晒的你闭上了眼睛。泪腺受到刺激,一滴滴地往外挤眼泪。

    你想:或许我真的是个粗蠢的笨蛋,不知道装懂,也不知道装不懂,人生唯一的隐忍就是为了妹妹而活下去。既然现在妹妹也不快乐,那自己的忍耐还有什么意义呢?

    四年后又是二十年,一眼望不到头。光是在心里盘算,就把你吓的大汗淋漓,气喘嘘嘘,四肢冰冷。

    半夜见面,总不可能是要交流课业。你又想到那天晚上,妹妹萎顿的、枯死的背影。你太懂那种感觉了,原来就是那种感觉。

    家里虽然穷,但除了一开始,妹妹并没吃过什么苦。这样漫长久远的折磨,她真的能承受得住吗?

    你不想让她变的阴郁,连表情都像是从沈蝶脸上抠下来再粘上去的,快与从前的妹妹完全离错。

    学业、权势、美好未来,全都不重要了,还是永远做没心没肺的乖小孩最好。

    你站起来,跺跺脚,自行抹去眼角落魄的湿痕。

    你在家里擦枪。

    买枪本是为了防备那个把你按在墙上强奸的恶贼,后来你却把它抵到了自己太阳穴上。

    冰冷的、坚硬的一圈枪管,轰开头脑如轰开一个烂西瓜。头骨翻飞,红白四溅,死得好丑陋。如果运气不好没及时死去,还能闻到滚烫的黄铜弹壳烧灼脑浆的气味。

    你好希望看到这一幕发生在沈蝶身上,为此可能还需要重新练一下枪法,谁知道能练成什么样子。但你不得不做。

    因为这事不能委托给别人,没有人会在知晓了沈蝶的身份后帮你杀她,谁都会权衡利弊。和高高在上的沈蝶一比,两个低贱的穷人,只能成为求赏的供品,供给眉目辽远高贵的沈大人。

    你的手微微有些发抖,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。

    大概是因为惧怕,沈蝶太厉害了,你也曾被她把玩过。

    你在沈蝶掌心滚动的样子像只短尾小鼠,被不同的性器操地唧唧叫,直到精疲力竭,舌头外吐,口眼难闭。

    你本能地害怕。

    你无法确认是否能成功,无法计算成功的概率有多大。你只是在赌运气,把无限小的概率全部叠到一起,希望能叠出一个你想要的结局。

    或许你是在给妹妹添乱,做的事也不合她的意。但世上哪有双全法,只能做取舍。当初你在抛弃妹妹以求苟活和卖身抚养她长大之间选了后者,那么干脆一路走到底,连这个决定也一起做了吧。

    门铃突然响了,你知道是妹妹回来了,但依旧不慌不忙。

    妹妹虽然有钥匙,但现在并不愿意自行扭锁,非要不停地敲、敲、敲,敲到你挪步给她开门。

    你问她为什么,她理直气壮地说:“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在等我啊!”

    好任性的小朋友哦。

    你的小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