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半年心灵的洗礼,回到西屿祖厝,我真的自在地融入了昆叔他们的生活,如家人般相处。

    自己的心情好,觉得别人也跟自己一样快乐,特别是在年节期间。昆婶开心地忙里忙外,我跟着昆叔贴春联,在芋头块和J蛋上圈红纸条。阿吉忙着陪晓梅赶办年货,祖厝上下充满欢乐的气氛。

    除夕下午,我带了水果、饼乾和二万元到育幼院。

    「林老师的先生因赌博、贩毒再度入狱。他向监所要求要见林老师和他的儿子。一家人在监狱中会面时,他後悔不已,表示以後绝不再为难她们母子,还交给她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。林老师终於可以在新竹落户,安心教养孩子了。」卢兴华说:「老师特别要我转告你,请你放心,不用再为她烦恼了。」我也请卢兴华转告她,我已在七美找到学校的行政工作,现在生活很稳定。

    我和她都只是对方生命中的一名过客,能在一年後互报平安,真太幸运了。

    刚回西屿,还会惦记着璇璵,不知道她一个人过得好吗?但想着昨天才离开,今天实在不便就打电话打扰她。

    初一一大早,我陪着昆叔夫妇到各大妈祖庙拜拜,昆婶逢人就笑着说:「我们少爷b阿吉还孝顺。」

    看她高兴,我也高兴,现在我又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。只是昆叔夫妇的心里仍放不下传统的主仆关系,起初我对他们的放不下还有些计较,但想想,只不过是口头上的称呼,随他们高兴就是了,反正我对昆叔夫妇的敬重是不会因这称谓而稍有变质。

    晚上,打了一通电话问候璇璵,她的声音还是那麽哀伤,却说没事,便静音了。远距通话不如面对面,我也跟着她语塞,随即互道再见,挂断电话。

    年初二,晓梅父母请准亲家喝春酒,我因为和卢兴他们有约没跟去,下午回到家,昆叔他们还没回来。现在,我已无法安於孤寂,关不住的欢愉心情,驱驶我踏着轻松的步伐走向人cHa0喧闹的新春街上。

    真的走入人cHa0满满的街道上,我又开始退缩了,毕竟我的脸还是会引来路人多看一眼。

    慢慢我离开人群,往海边走去,沿路看到好多小孩在玩甩Pa0或放各式鞭Pa0,很是热闹;但我还是选择走进儿时爸妈常带我来玩的海滩。

    冬天的海滩很冷清,幸好今天出了个大太yAn,晒得我暖呼呼的。看着晴空万里,碧蓝的海天风平浪静,真有说不出的舒服与悠哉。

    「咏铭!是咏铭吗?」

    好熟悉的声音从身後传来,从大声呼叫到不确定的小声询问,我蓦然回首,看见梦里的倩影,正含笑阿娜地向我走过来。

    如醇酒般醉人的Ai情,像风暴般袭击我平静的心海。我一阵兴奋,一阵紧张。眼前的血红衣裳,美丽一如往昔的朱丽,脸上堆满娇YAn的笑容,却难掩她乍见我这张脸的惊恐。

    我已经好久不在乎这张脸,如今又她的反应而引我再度感到自悲。

    她克制心里的害怕,不自然的说:「恭喜你!」

    「…」这三个字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。是新春恭喜吗?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什麽值得恭喜的?

    她看我一脸茫然,补上一句:「银牌奖,你忘了?」她继续走向我来,终於在我面前停了下来,距离是这麽近,感觉却是那麽遥远。

    「你知道了。」她的消息真灵通,连摄影界的事她都关心。

    现在,在我心里一直转着一个念头她为什麽会在这里出现?就算是来澎湖玩,也不应该是这个季节,更不应该出现在这冷而荒凉的沙滩。难免让我想起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,是摄影牵的线,难道今天又有什麽Y谋诡计,还是我多心了,只不过是不期然而遇。

    她说:「林子怀用最大的篇幅报导你作品和背景故事,他没告诉你吗?」

    原来是看到子怀的报导。虽然子怀没有告诉,但我并不意外;只要对我好的,子怀绝不会吝啬。至於她的话题,我不想深究,只轻轻摇摇头,表示不清楚;因为此刻我真的不想跟着她的话题转,只礼貌地淡淡地回一句:「你好?」

    「好。」她显得有些不耐烦,说:「我们边走边谈吧,鱼腥味好重。」她,不等我回应,转身快步向来时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