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,吴秋景愣了愣,忽然爆出大笑,笑得泪水差点飙出来,对面的梁栩反而Y下面容,紧咬牙根。他擦掉眼尾的泪花,哼了声,用挑衅的口气说:「检察官,你看起来是个无神论者,YyAn眼这种事不相信没关系,但你又跑来找我第二次,不信任又想探究,你究竟想问什麽?」

    梁栩Y下面容沈默不语,恢复成他一贯的作风,用难以辨识情绪的面孔来防卫起自己。

    「我完全不认识梁子烨。」吴秋景喝了一口饮料,盖上瓶盖,郑重地说:「坦白说,我欺骗你没意义,也不需要这麽做。我若是跟你形容他的长相你可能也不相信,毕竟网路上查得到他的照片。那天我看见他的时候,他还穿着警察制服,後脑勺右後方有血迹,b较奇特的是……他垫着脚尖,没有穿鞋子。」

    听到吴秋景的这番自白,让梁栩垂下面容悄悄地皱起眉头,他深x1了一口气,双拳浮出的明显青筋出卖了他的悲戚与疑虑。

    「你知道他的模样,是蔡宗男跟你说的吗?」梁栩调整情绪,缓慢地开口。

    因为父亲的关系,警方封锁了大量的消息,梁子烨的事故根本无法从报章杂志得知,警局内的人也只知道梁子烨离开了,并未公布太多内幕——他想起了那天,在停屍间见到的亲人。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Si去,什麽冷静自若都变成了假象,梁栩极力的想要稳固情绪,但椎心的痛楚b他想像中的还要难以忘怀。

    「是我看见的。」吴秋景正经地说,「梁子烨就是这样站在我的眼前。」

    挖出对方心口上最沈痛的伤,吴秋景捕捉到梁栩的悲郁,油然生出一GU不忍,他刻意翘起单腿,笑了笑,和缓紧绷的氛围:「检察官,你也知道蔡宗男大嘴巴喔?」

    梁栩停顿了一下,哼笑出声:「你很清楚他的个X。」

    「男哥应该是把我从小到大的糗事全都跟你说了吧。」吴秋景挑眉说。

    「他只是想替你说好话。」梁栩维持刚才的姿势,内心很快地恢复原本的状态。

    有时候冷漠和淡然会变成一种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。梁栩在内心默默地分析,只有尝过相同的痛楚,才能深刻T会对方的心情,吴秋景JiNg准地感受到对方细微的情绪,及时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与态度,同理能力b起其他人更加敏锐,然而这种能力有时会变成一种侵蚀自己的毒素,有些人会靠着表象的冷漠无情来保持自己的心。

    吴秋景大概就是这种人,梁栩暗忖,蔡宗男说的没错,本质上是个好孩子。

    梁栩哼出一口长气,慢慢地说:「……我弟弟离开的那天正好是执勤的时候,当时鞋子就摆在顶楼门口,他确实没有穿鞋。」

    吴秋景搓着手中的瓶盖,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话。

    梁栩从自己的公事包里拿出一个黑sE皮革小册,他打开其中一页,倾身将页面推到吴秋景眼前:「这是他最後一天写上的数字。」

    上面日期标示着一组用红笔圈起的数字——160。

    吴秋景呼x1一窒,沈默地盯着这组数字,一阵子才缓缓开口:「原来如此,难怪你要问我是不是你弟弟的旧识,你不相信我能看见他的灵魂,认为我装神弄鬼给你线索。」他咽下苦涩的唾沫,低声地说:「抱歉,我真的不认识你弟弟,这是他给我的数字,当初我也不知道这什麽意思。」

    梁栩不想给对方太多压力,同样凝视着那端正的笔迹:「我之前查过,这个数字是他们警察指挥中心的代号,160是车祸。当天早上他处理完车祸事件,陪同救护车到崇新医院,然後就发生了憾事。」就是

    小册的日期上都是一组又一组的代号,基层员警的工作量超乎想像,数字密密麻麻写满了每一天。吴秋景指着前几天的笔迹说:「上面的数字应该不止代表勤务吧?看,你弟弟似乎也会把琐碎的事情写上去,说不定160不是指挥中心的代号。」

    「我也有想过。」梁栩翻开前几页,「依照子烨的习惯,琐事通常都会备注理由……可是我也没有任何线索能证明这个数字不是代表勤务代号,其他写上160的日期都跟勤务纪录的一样是车祸案件,没有什麽奇怪之处。」

    「那为什麽只有这天的160特别用红笔圈起来?」

    梁栩沈默了一会儿,低哑地说: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
    吴秋景只能静默,过往的事情无法重来,再多的悔恨也莫可奈何。

    「你为什麽去了崇新医院?」梁栩将小册收入自己的包内,重新直视着他,「要约会的话应该有更好的地点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