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列车行驶过某处略有坎坷的地方,响起一阵咣当咣当的巨响,然后声音戛然而止,列车车窗上映照着的景色从一望无垠的田地变为了漫天飞舞的樱花。翩翩散落的樱花同样被夕阳染上了茜色,一片片翻飞着,乘着风摇摇欲坠,最后飞得更远,或是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。

    “列车还有三十分钟抵达目的地:云莲镇,请各位乘客……”

    我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,他微微笑了笑,说:“列车的终点永远是那里。”

    我问:“你想去别的地方么?”

    他摇摇头,“去不了,就不想了。”然后他反问我:“你呢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可以去别的地方?”我犹豫地说。

    “当然,”他点点头,但立马话锋一转,“不过……你还有没做完的事,不是么?”

    没做完的事?我茫然地看着他,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没做完的事呢?

    不等我问出口,他又说:“还不是抵达终点的时候,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似有一只手将我从水中拽起,又好似只是将我的意识抽离,我猛然从那副夕阳西下的画面撤离,纵使拼命往前伸出手,能抓住的也只是一团虚空。

    我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儿,一下眼冒金星,眯起的眼里随即挤出一点生理性泪水。

    “妈的,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。”卫向明骂骂咧咧地踢了我一脚,他说:“费了老子老大力气才把你拽出来,操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是刚才卫向明一脚把我给踹箱子里了之后,发现我倒在那里一动不动还以为是不小心把我踹晕了,他本想把我拖出来,不料我像是陷进了什么泥潭似的,竟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卫向明问我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异常,我摇摇头,说:“屁股……疼。”

    他表情一变,然后摆摆手,说:“正常,看你没反应,我踹了你好几脚。”

    再加上我刚才摔的,难怪我的屁股好像被人用锤子砸了几十下一样那么疼。

    尽管疼得停不下地冒泪花,但调查还是要继续进行,卫向明告诉我他刚才也查到了点东西,于是带着我往天王殿外走去。

    我们来到天王殿前的放生池,池里栽种着莲花,一朵一朵,半开半合。卫向明指了个方向,说:“水下应该有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?”我问。

    他拿过我的手机,把照明灯往他指过的地方一晃,果然有抹银光微弱地闪烁了几下。他把手机还给我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,拿出一支塞进了嘴里。“一会儿你用手机灯照着,我下去拿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我看到他抽烟,便说:“给我也来一根吧。”

    他挑了挑眉毛,递给我了一根烟,我本想等他点完烟再问他要火机,不料他收起火机,抬手扣住我的后脑勺,摁下我的脑袋。我和他的距离骤然收紧,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。烟头互相抵着,在他的一呼一吸间,火星时而明亮时而暗淡,慢慢地将我口中的烟也一同点燃。

    分离后,他用手指夹着烟拿开,一口气吐在了我的脸上。我没说话,抬手夹住烟,慢慢吸了一口。他的视线集中在我的手上,然后问:“你手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我看了眼我的手背,上头还有没褪去的青紫和一点深红的血痂,我抿了抿嘴唇,说:“不是你……”

    我的声音戛然而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