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翊祯却道,“无妨,朕会看住她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等顾佟宴被放开后,折腾了一早上,她似乎也累了,反倒躺在榻上不动了。

    等室内只余宋翊祯与顾佟宴,昨晚宋翊祯一夜未睡,连折子都没看进去,脑子走马观花地浮现与顾佟宴相处的画面,他发现从发现顾佟宴有郁症开始,他就变得小心翼翼,生怕她重蹈顾敏宴的覆辙。

    这小女子正常的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,有时候看着她对着宋嬉灵笑得天真无邪的样子,他也会希望她能对着他这样笑。

    可他知道,经过昨天那么一出,这样的期望已成了奢求。

    看着顾佟宴死气沉沉的样子,宋翊祯心里一阵刺痛,有股眩晕袭来,他高大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,他闭了闭眼,随后定住身躯。

    他走过去坐在榻沿,轻抚着她的发梢,语含愧疚道,“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,你莫要再折磨自己,倘若你还想出宫,朕可还你自由,赐你宅院钱银,保你一世衣食无忧,只要你好好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顾佟宴将他的话听进去了,抬起无神的眼眸看他一眼,她失去的不是荣华富贵,而是精神寄托,这人现在拿自由与她交换,真是可笑。

    她慢悠悠坐起,双手摔扯了东西,破了好些皮,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。

    她直直盯视着皇帝,嘴角讥诮地扬起,“谁说我要出宫了,你不是要封我为后么,不如今日就下旨。”

    虽说她话中之意是愿意留下,可瞧着她的眼神,宋翊祯可不会自信地以为,她是真的愿意留下。

    大错既铸,他可以无条件对她好,但不能拿国事玩笑,立后从来不是帝王个人的事,她若真心想当皇后,他应下也无妨,可若是携了私心只为报复,他昏头应下,将来祸害的便是天下万民。

    思及至此,宋翊祯只得婉转道,“朕愿意立你为后,但不是现在,因为你下的决定太过仓促,朕担心你将来会后悔,你郁症拖着情绪便会不好,等你郁症彻底治好,你再想想是否真要当皇后,可好?”

    他语气轻柔地像哄小孩,顾佟宴目光发怔看着他,有一瞬间觉得他像自己刚认识的郧王。

    见她的眼神没了方才的阴翳,宋翊祯心里总算轻松了些,可他人一松下来,方才那阵眩晕感又来了。

    他担心自己支撑不住,便急急起身想要离开,没想到一站起,眼前一黑便往后倒。

    顾佟宴本能地去接住他,但她身子纤瘦柔弱,哪能接得住高壮的男子。

    两人仰面倒在榻上,顾佟宴被压在下面,发出一声闷哼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宋嬉灵还不知道长乐宫发生了大事,她这日来寻珍妃,想珍妃帮她挑选明日中秋出席宴会的服饰,可她人刚到长乐宫门,便被侍卫拦下,一侍卫拱手施礼道,“公主见谅,皇上有令,没有旨意不能进长乐宫。”

    半个月相处下来,宋嬉灵发现珍妃是嘴硬心软的性子,不难相处,她性格孤僻刁蛮,难得找到她愿意与之相处,合得来还让她心悦诚服的人,现在一听说连她都不能进去,长公主自是不悦皱眉问,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侍卫抱拳道,“公主恕罪,卑职也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进去看看。”宋嬉灵说着就要闯进去。

    顾佟宴表情寡淡冷漠坐在次殿炕上,泰珍在内室为皇帝把脉诊治,宫人们正忙前忙后地收拾她砸的烂摊子。

    她听见外面宋嬉灵稚嫩的呼喝声,“放肆,你们敢碰本宫试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