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柏说罢,绕过虞烟,洗干净了手,回屋换了身衣裳,一开门,便是虞烟那张焦急的脸。

    “现在能说了吗?”

    苏柏将虞烟拉入屋内,将其领到桌边坐下,自己坐于其侧,然后自顾自到了一杯茶水,向虞烟解释道,“阿权这会已经去州府去了,若是没有意外的话,今晚或者明日一早,姜云必会前往州府,此去没个五六日,怕是不能回转,待确定他离开之后,你可知会族人,分批离去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他们不信我,又该如何?”虞烟却是有另一层顾虑,在族里,她不如哥哥虞成荫那般威信,只怕倒时族人不信她的话,不肯出城,她总不能一个个打晕了送出去吧。

    “只要把漠北救出来,那些不肯的走,自然便会走了。”苏柏喝了一口茶,冲着虞烟言道,只没有说出口的还有一句。

    他做到此,已算是仁至义尽,至于那些心存侥幸,死都不愿意走的人,那便与自己没有干系了。

    “可漠北如今被关在地牢之中,现在再雁回的族人,没几个通晓武艺的,如何能救?”虞烟之所以焦躁不已,也是这个缘由。

    自从哥哥去到上京之后的这几年,族里通晓武艺的青壮大数被抽调而去,如今雁回城里,族人之中能够拿出手的,也就三人,这劫狱之事,并非儿戏,苏柏如此轻描淡写到也不算什么,但归根到底,苏柏如今还未十二,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,虞烟如何能安心。

    “此事,我自有主张,烟烟你只需安抚好你的族人便是。”过多的细节,苏柏为免于让虞烟担心,自不会告诉于虞烟。

    虞烟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罢休,还想揪着苏柏寻根问底,但苏柏转着弯儿,让虞烟打消了再度追问的念想。

    二人草草用过饭之后,苏柏便再度出门,前往沈夫子处,告知沈经亘自己即将离开雁回之事,而虞烟也没闲着,将雁回将变之事,告知了住在临近之处的渤海族人,并交代他们口口相传,将此讯息传递下去。

    不过,瞧着族人明显的不信的态度,虞烟似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通冷水,原本的满心焦急也化为深深的无力。

    知道再多费口舌亦是无用,虞烟走了几户人家,便是再也走下去了,怏怏的回了院子,苏柏还未回来,不过虞烟回屋里之际,倒是瞧见了之前苏柏在屋里换下还未清洗的衣裳,虞烟习惯的将苏柏衣裳拿起,带到院子准备清洗,翻检时,却乍然发现苏柏未曾拿出的籍档。

    “苏烟,年方十六,关系家姐?”虞烟看着籍档上的信息,一时间倒是没有将此联系到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将籍档收入自己怀中,虞烟便是埋头清洗衣裳起来,衣裳还未洗完,院门口一阵响动,虞烟本以为是苏柏回来了,瞬间将手上的衣裳扔在了木盆里,小跑着到了院门口,一脸喜色的将门打开,来的人不是苏柏,而是黄阿嬷。

    虞烟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,对黄阿嬷的关心勉强应付了几句,便将人送转了回去。回到院里,将洗完的衣裳晾上,拿起针线篓子里的还未绣完的花样,第一针下去,便直接扎进了肉里,虞烟心神不宁哪还沉得下心来做这种细致活儿。

    在屋里院子转了几圈,没有苏柏在,虞烟只觉得整个屋子空寂的让她越发心慌,最后索性直坐在院子里,望着院门口方向,愣愣的发呆。

    直至天边最后一抹斜阳,尽数归于天际之后,院门口这才再度传来敲门的声音。

    怔怔然的虞烟猛然惊醒,蹭的站起身来,提起裙摆,直冲到院门口,将门打开,第一眼见门口站着的正是苏柏,万般的委屈瞬间涌上,虞烟往前一扑,直勾住苏柏的脖子,扑进了苏柏的怀里。

    幸好苏柏脚力稳当,这才不至于踉跄倒地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苏柏愣了一下,抬手拍了拍虞烟的背,轻声问道。

    还不等虞烟抱怨苏柏为何去了那么久,苏柏背后一张放大的脸,直接凑倒了虞烟的跟前,“虞嫂,阿粟跟我在这一块,好着呢!半点伤都没有,你就放心好了。”

    阿权竟然也跟着苏柏回来了,抱怨的话,还未出口,瞬间已是咽回了肚里,虞烟将原本已经弥漫到眼角的酸涩之意尽数忍下,退后两步,脱出苏柏的怀里,上下打量了两眼苏柏,端着长辈的架子,开口说道,“没受伤就好!怎么这么晚才回来。”

    便是忍着笑意,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的苏柏此刻的心情,他跨入门槛,先将阿权招呼了进来,将门掩上,这才向虞烟说道,“沈夫子那里出来之后,我有些不□□心,便去等了阿权,刚是瞧见姜云的轿子赶着出了城,这才回来,知道你应该还未用饭,顺道从聚福楼带了几个菜,晚上就不必做了。”

    苏柏的话才刚落音,提着食盒已放到院里桌上,端着碗筷从灶房出来阿权,扬声便是接了嘴,“虞嫂,咱们点了你最喜欢的松鼠鱼,快些来吃,忙活一日了,可饿死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