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白面具发出清幽的冷辉,眼睫下的蓝宝石如同晶莹的泪,精致细腻的纹路布于其上,象征着星月相随,不离不弃。

    尖啸,嘶哑,隐隐约约的吼叫声起伏不断,充斥在天界四方,远的虚无缥缈,近的振聋发聩。

    起初,人们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,后来,当难以计数的四方兽类齐齐大迁移,向一个方向聚集时,众人才发觉不对。

    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等待,生死皆为不可逆的赌局,他们如约而至,只为最后的较量。

    大渊,此时正是晚上,一个难得星辰璀璨,安静祥和的晚上,星子仿佛落在海里沉睡过去,水波宁静,却依旧有粼光闪烁,天边的裂痕也从天上映刻到海面,盘踞一方,成了不可忽视的景象。

    此夜,大渊人安详睡去,只要头顶那片天不塌下来,他们就可以安逸悠闲地活着,一切与他们无关,也不该与他们有关,然而,有人睡去,就有人无眠。

    兰潇头疼的厉害。

    他蜷缩在凌乱地古神殿一角,全身因为剧烈的头疼而颤抖,像是脑袋被人用什么活生生的剖开,灌进去一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整整齐齐绕在像外的水蓝色灯柱被搅和得一片狼藉,倒得倒灭的灭,书卷被扫下书案,以狼狈的姿态丢落,散在空幽的各个角落。

    一副副画面拼凑起来,在脑中形成完整的片段。

    记忆里,他在跑,疯狂地想要逃脱什么东西,可仍旧因为什么停下脚步,天光刺目,他吃力地眯了眯眼,眼前,模模糊糊的身影晃动着向他走来,不可忽视的,在他身后,他看见了一个通体透白的石棺。

    兽类的嘶鸣倾泻在耳边,他几乎下意识地转身就走,再一回头,却瞧见,赤红玄黄的荒天之下,万兽集合,齐齐向他围来。

    “想往哪里跑呢?”

    一个温柔诱惑的声音传来,勾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恐慌。

    他抹掉脸上的血迹,身上的伤口不停地流血,他却毫无知觉,只是下意识握紧了手里沾满血的冷刃,没打算就此妥协,残躯运灵,毫不犹豫地向外圈兽群冲去。

    他知道,刚刚那人,既然能操控万兽,那么在此时跟他正面相对无疑是死路一条。

    头顶上方,飞兽急不可耐地尖啸者,盘旋在上空,发红肿胀的眼睛赤裸裸地彰显着对于嗜血食肉的渴望,几只飞兽俯冲下来,直直冲向他,尖如弯钩的嘴戳进他的后背里去,瞬间,血液飞溅,皮开肉绽。

    但最为致命的,还不是这个,这飞兽要吃的,是他的魂魄。

    他拼尽全力挥上短刃,将飞兽的脑袋割下来,不顾被撕裂的伤口,再次向外冲去,顶空的飞兽貌似尝到了甜头,一只接着一只,重复着第一只的动作,一次一次地撕扯着他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不愧是上好的命格,我喜欢……”

    那声音道,他只觉,身后那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,笑得越来越肆无忌惮。

    不,他不能落在他手里。

    远处,天光冷冽,云海安然,巨大的天洞下,海域的波澜壮阔毫无掩饰地在眼前铺开。

    这一片宁静与柔和,成了他心中致命的诱引。

    他要活,他得活。

    这一信念给了他最后一搏的力量,他再次运灵,周身灵流大作,众兽皆靡。